下课铃声响起，打破了晚自习的寂静。
方野直接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野哥！等等我！”李洋手忙脚乱地把没写完的卷子往包里塞，拉链都顾不上拉好就想追出去。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有太多话想跟方野说。
他百分百相信方野没作弊，更没偷题，他想告诉方野别理那些造谣的混蛋。
可他一抬头，正好看见林芊雪也紧跟着方野的背影出了教室门。
李洋的脚步一下子刹住了，他挠了挠头，看着有些拥挤的人流，犹豫了。
“林芊雪找野哥？”他嘀咕着。
回想起今晚林芊雪在讲台上那番出乎意料的发言，李洋心里对她那点“有点装模作样”的印象立刻烟消云散了。
“算了，”他对自己说，“只要能帮野哥说话，那就是自己人。让他们先聊吧，我明天再找野哥。”
李洋早就发现林芊雪对方野有意思了。
他还为此苦恼过，因为陈友杰明显喜欢林芊雪。
最近这阵子，陈友杰就不怎么爱说话了。
但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
李洋知道林芊雪的眼光很高，就算将就，也不可能喜欢上陈友杰。
但偏偏林芊雪的一些言行举动，又给陈友杰造成误解。
搞得陈友杰以为林芊雪对自己也有意思，前些日子还跟他说了。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友杰说了，害怕伤了朋友自尊，到时朋友都没得做。
也是正因此，他对林芊雪的观感不太好。
李洋放弃了追出去的念头，慢吞吞地拉好背包拉链。
反正他相信方野肯定没作弊，月考的时候，那么多老师都站在方野身后呢。
.........
教学楼外，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方野不紧不慢地走着，目光锁定在前方几十米处陈友杰略显匆忙的背影。
自打从赵启东那里知道有人举报后，方野就在心里排查嫌疑人。
他才刚转学来不久，交恶的人并不多，一直很低调。
最初有三个人选：萧楚生、唐天翔，还有陈友杰。
萧楚生是重生者，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搞这种小动作。两世为人，这点心胸和格局应该是有的。
就算不服气，也更可能选择在成绩上正面较量，偷偷举报这种下作手段，不符合他那带着优越感的性格。
至于唐天翔，上次篮球赛输给自己后，虽然不甘，但也算坦荡，还主动请喝了红牛，约好下次一起打篮球比赛。
唐天翔骄傲是骄傲，但行事还算光明磊落，不像会干这种没凭没据就背后捅刀子的事。
排除了这两人，嫌疑最大的，就只剩下陈友杰了。
至于为什么会怀疑陈友杰，原因很简单——林芊雪。
起初，方野和李洋、陈友杰关系还算融洽，经常一起去食堂和小卖部。
但陈友杰喜欢林芊雪，这是班里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总是想方设法在林芊雪面前表现。
上次他和唐天翔打赌，陈友杰见林芊雪在场，还非要掺一脚。
只是最后显得有些小丑了。
方野能感觉林芊雪对自己有“意思”，最近表现得越来越明显，陈友杰的注意力全在林芊雪身上，不可能察觉不到。
那股醋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从上周开始，陈友杰和他说话的次数就急剧减少，这周过去一半了，甚至没主动说过一句话。
加上今天在教室里，方野敏锐地捕捉到陈友杰眼神里的躲闪和回避。
的这些都让方野怀疑，陈友杰心虚了，举报者很可能就是他。
但方野不会仅凭猜测就武断下结论，他需要确认。
所以他跟了出来，想看看陈友杰这两天迟到都在做什么。
只是他刚走出教学楼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急切的女声。
“方野！”林芊雪小跑着追了上来，微微喘着气，调整着步伐试图与他并肩，“你走这么快干嘛？”
方野脚步没有停顿，甚至没有转头看她，目光依旧看着前方陈友杰快要消失的背影，语气平淡，“有事？”
林芊雪被他这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今晚不顾非议，勇敢地站上讲台为方野仗义执言，方野肯定会很感动，没有一个男生能扛得住。
至少方野应该会有点感动，哪怕只是说声谢谢。
可方野的反应，平静得让她心里发凉，甚至有点委屈。
“我...”她咬了咬嘴唇，声音低了些，“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上台说那些话？”
没等方野回答，她又忍不住解释道，语气带着点急切，“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他们那样说你！明明没有证据，就在那里造谣污蔑你。我听着就来气，一时没忍住，所以才...”
方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往前走，听完她这番带着委屈的解释，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没有。”
林芊雪心里那股失落和不解再也压不住，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和质问，“方野！你...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听到这话，方野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向林芊雪，他的眼神很直接，仿佛要看到后者心里去。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锐利，林芊雪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直视，低垂眼眸。
“你知道...”方野开口问道，“是谁最先说我作弊的吗？”
林芊雪猝不及防，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她显然没料到方野会突然问这个。
她下意识地摇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很快又再次与方野对视。
“不知道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班上好多人都这么说，但他们都是乱说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乱说的？”
“啊？！”
林芊雪呆住了。
方野眯起眼睛，将林芊雪一系列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丢下一句，“你要是知道的话，告诉我。”
说完，他不再停留，甚至没再看林芊雪一眼，转身径直朝着跟陈友杰不同方向的另一条路走去，步伐很快，没有丝毫留恋，很快就融入了更深的夜色里，消失在拐角处。
林芊雪一个人僵在原地，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凉快，反而心口有点发冷。
她愕然地望着方野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一切，跟她预想中方野应该有的感动和接近，完全不一样。
巨大的落差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她怀疑方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