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港的夜色被咸腥的海风裹得严严实实,码头的探照灯光刺破黑暗,在海面上投下一道道惨白的光柱,照亮了停泊在泊位上的三艘日军运输船。陆沉舟趴在码头西侧的废弃仓库顶楼,身下垫着浸油的帆布,左臂的纱布被海风灌得猎猎作响,伤口处的肉芽在冷空气刺激下微微收缩,传来细密的刺痛。他下意识地按住纱布,指尖触到皮肤下尚未完全愈合的弹痕,那是枣庄一战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成了提醒他保持清醒的警钟。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码头搬运工装,裤脚卷起,露出被海水浸泡得发白的脚踝,上面沾着干结的盐粒和煤屑。脸上抹着混合了机油和煤烟的灰黑色油彩,将棱角分明的颧骨和下颌线模糊了几分,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仓库里亮得惊人,瞳孔里映着运输船甲板上的日军士兵身影。右手握着一把改装后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枪身缠着浸过松油的布条,既能防滑又能消音,瞄准镜的镜片被他用麂皮反复擦拭,此刻正对准运输船的驾驶舱,十字线牢牢锁定着一名日军军官。
陆沉舟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狙击步枪的扳机护圈,指腹上的老茧与冰冷的金属摩擦,带来熟悉的掌控感。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地下党传来的情报:日军启用青岛港作为最后的备用运输线,三艘运输船装满了增援华中战场的重型武器、弹药和粮食,由一个中队的“黑衣部队”和两艘巡逻艇护卫,今晚午夜将准时启航。而负责指挥这次运输的,正是日军华中方面军的老牌特务——宫本茂,此人手段狠辣,擅长布防,曾在东北多次镇压抗日武装,手上沾满了同胞的鲜血。
“沉舟哥,宫本茂在旗舰‘海风丸’的甲板上。”身边的狙击手老雷低声提醒道。他的脸颊贴在冰冷的枪托上,眼神专注地盯着瞄准镜,“身边跟着四名护卫,都带着冲锋枪,腰间还挂着自杀式手雷。”
陆沉舟没有回头,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海风的呼啸声掩盖:“老雷,你的目标是巡逻艇上的重机枪手;阿贵带爆破组,从码头东侧的排污渠潜入,将水下爆破弹贴在运输船的船底;老陈和小杨留在仓库,用重机枪压制甲板上的日军士兵;我负责解决宫本茂和驾驶舱的船员,给你们创造机会。记住,午夜十二点准时行动,爆炸后在码头北侧的芦苇荡汇合。”
他的目光扫过身边的五名队员,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油彩,眼神里带着坚定的杀意。阿贵的腰间别着两把撬棍和四枚烟雾弹,小腿上绑着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那是他从“黑衣部队”士兵身上缴获的,刀鞘上还刻着狰狞的骷髅头标志;爆破手老陈背着装满水下爆破弹的背包,每一枚爆破弹都被他精心改装过,外壳是掏空的炮弹壳,里面填满了烈性炸药和钢珠,威力足以击穿运输船的钢板;通讯兵小杨紧握着一台微型电台,随时准备与根据地联系,后背还背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枪口对准了码头的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风越来越大,仓库的铁皮屋顶被吹得“哐哐”作响。陆沉舟看了一眼怀表,时针指向十一点五十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节奏,将狙击步枪的标尺调到最佳射程,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十一点五十八分,运输船的甲板上突然响起了集合的哨声,日军士兵们纷纷跑到甲板上列队,宫本茂站在队列前,手里拿着一把军刀,正在大声训话。陆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机会来了。
“动手!”陆沉舟低喝一声,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击中了宫本茂的额头。宫本茂的身体一僵,手中的军刀掉落在甲板上,发出“哐当”的声响,随后重重地倒在地上,鲜血溅满了身边的甲板。
几乎是同时,老雷的狙击步枪也发出了声响,巡逻艇上的重机枪手应声倒地。仓库里的老陈和小杨立刻架起重机枪,朝着甲板上的日军士兵疯狂扫射,“哒哒哒”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日军士兵们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冲!”阿贵大喊一声,带领爆破组的两名队员,朝着码头东侧的排污渠冲去。排污渠的入口隐藏在一堆废弃的木箱后面,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渠水冰冷刺骨,没过了他们的胸口。阿贵等人咬紧牙关,在渠水中艰难地前进,朝着运输船的方向游去。
陆沉舟继续用狙击步枪射击,精准地射杀着驾驶舱里的船员和甲板上的日军指挥官。他的枪法如神,每一次开枪都能击中一名敌人,很快,运输船的驾驶舱就被他清空,甲板上的日军士兵也陷入了混乱。
阿贵等人趁机游到运输船的船底,用特制的吸盘将水下爆破弹固定在船底的螺旋桨和油箱位置,设置好引信时间——三十分钟后引爆。随后,他们又朝着另外两艘运输船游去,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就在他们安装完最后一枚爆破弹,准备撤离时,一艘巡逻艇突然发现了他们,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甲板上的日军士兵疯狂地开枪射击。“不好!被发现了!”阿贵大喊一声,带领队员们朝着排污渠的方向游去。
日军的子弹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激起一串串水花。一名队员的肩膀不幸中弹,鲜血立刻染红了周围的海水,但他依旧咬紧牙关,跟着阿贵拼命地游。陆沉舟看到这一幕,立刻调整狙击步枪的方向,朝着巡逻艇的驾驶舱射击,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驾驶员,巡逻艇失去控制,撞在了码头的礁石上,发出“轰隆”的巨响。
阿贵等人趁机冲出排污渠,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陆沉舟看到他们安全撤离,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用狙击步枪压制着甲板上的日军士兵。
此时,日军的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了码头,他们穿着黑色的“黑衣部队”制服,端着冲锋枪,朝着仓库的方向冲来。老陈和小杨立刻用重机枪还击,子弹像雨点一样朝着日军士兵射去,形成一道密集的火网。
陆沉舟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必须尽快撤离。他对老雷道:“老雷,撤!”
老雷点点头,收起狙击步枪,跟着陆沉舟,朝着仓库的后门跑去。他们刚冲出仓库,就遇到了一队日军士兵的阻拦。“站住!”日军士兵大喊着,朝着他们开枪射击。
陆沉舟灵活地避开子弹,手中的狙击步枪连续射击,击倒了两名士兵。老雷也不甘示弱,用随身携带的驳壳枪,射杀了另外两名士兵。两人互相掩护着,朝着码头北侧的芦苇荡跑去。
阿贵、老陈和小杨也已经赶到了芦苇荡,他们看到陆沉舟和老雷安全归来,都松了一口气。“沉舟哥,我们成功了!三艘运输船都安装了爆破弹!”阿贵兴奋地说道。
陆沉舟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他看了一眼怀表,时针指向十二点二十分,离爆破弹引爆还有十分钟。“大家快撤,远离码头!”
队员们立刻跟着陆沉舟,朝着芦苇荡的深处跑去。身后的码头方向,日军的枪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他们正在疯狂地搜索,但已经晚了。
十二点三十分,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同时响起,三艘运输船的船底被炸开,江水瞬间涌入船舱。运输船开始倾斜,甲板上的日军士兵们纷纷跳船逃生,却被江水冲走,要么被爆炸的冲击波炸死,要么被冰冷的海水冻死。两艘巡逻艇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沉入了海底。
陆沉舟带领队员们站在芦苇荡的高处,看着远处燃烧的运输船和混乱的码头,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彻底摧毁了日军的最后一条运输线,华北日军增援华中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但他们也清楚,战斗还没有结束。日军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派出更多的兵力,对青岛港周边进行疯狂的报复。而且,华中战场的日军失去了增援,必然会狗急跳墙,对根据地展开更加猛烈的进攻。
“大家先休息一下,补充点体力。”陆沉舟说道,从背包里拿出仅剩的干粮,分给队员们,“等天亮后,我们就返回根据地,与大部队汇合。我们必须做好应对日军反扑的准备,继续破坏他们的交通线,直到把所有的鬼子赶出中国的土地。”
队员们纷纷点头,坐在芦苇荡里,大口大口地吃着干粮。陆沉舟靠在一棵芦苇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他的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左臂的纱布再次被鲜血浸透,但他丝毫没有在意,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放弃战斗。
而此时的日军青岛港指挥部里,司令官松井石根正对着地图,脸色铁青。他看着桌上关于运输船被炸毁的报告,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杀意。“陆沉舟,夜隼……”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大日本帝国绝不会就此认输!”
他转身对身边的副官道:“通知下去,立刻调动所有兵力,对青岛港周边进行地毯式搜索,务必找到陆沉舟和他的小队。另外,向华中方面军发电,请求暂缓对根据地的进攻,等我们重新组织运输后,再发起总攻!”
“是!”副官立刻应声而去。
松井石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燃烧的运输船,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野心。他知道,失去了增援,华中战场的局势将会变得更加艰难,但他并没有放弃,他坚信,只要找到陆沉舟和他的小队,摧毁抗日根据地,大日本帝国就能重新掌握主动权。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陆沉舟和他的“夜隼”小队,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挑战。但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心中的信念,如同这海上的灯塔,永远不会熄灭。他们将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中国人民的希望,直到把所有的鬼子赶出中国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