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210 赛前奏
凌晨四点，月明星稀。
窗外的天空还是朦胧的灰蓝色，吴雾已经自然醒来，眸底一片清明。
多年的严格作息早已将少女的生物钟校准得精确无比，况且这还是重要考试前的清晨。
七班班花的栗色卷发铺散在枕头上，纤长的睫毛遮盖着安然阖上的漂亮眼睛，像只慵懒又娇贵的布偶猫，呼吸均匀而轻柔。
今天，是省级选拔赛。
待会，马上又能见到江屿了。
这个念头让少女的心跳再次加快，她轻轻按住胸口，生怕吵醒身旁还深陷在梦乡里的顾妙妙。
吴雾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像往常一样，以最高效的速度完成洗漱，换上熨烫平整的静波一中校服，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扎成低马尾。
吴雾坐在书桌前，拿出昨晚那份模拟题答卷和自己的笔记本，进行最后一遍的快速浏览和思路梳理。
这不是临阵磨枪，而是将最佳的解题状态和规范流程在脑中预演一遍，如同运动员上场前的热身。
然后拿起英语单词书，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
六点整，几缕晨光试图穿透薄云，在城市的天际线上勾勒出淡金色的边缘。
张阿姨送来早餐。依旧是精确计算过营养和热量的搭配：全麦面包、水煮蛋、少量坚果和一杯牛奶，完美符合吴熙严苛的标准。
吴雾边背诵单词边安静地吃完，动作秀气又认真。
六点三十五分，晨光熹微，吴熙的主卧门打开了。
她已然妆发得体，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职业风西装套裙，显得干练又权威，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领军教师模样。
“妈妈，早上好。”吴雾柔顺地站起身，姿态乖巧。
“都准备好了？”吴熙的目光扫过女儿手边的单词书，例行公事般地叮嘱，“检查准考证、身份证、作图工具、2b铅笔、橡皮、黑色签字笔。休息得怎么样？状态能调整到最佳吗？”
“都准备好了，妈妈。状态没问题。”吴雾垂下眼睫，声音平稳。
少女能感觉到母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一种冷静的评估，仿佛她不是即将步入赛场的女儿，而是一件即将接受检验的作品。
这种目光让吴雾如芒在背，却也更加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倔强——她要证明给妈妈看，自己不是所谓的‘银牌天花板’。
“恩。”吴熙淡淡点头，“坐下吧，七点准时出发。顾同学还在休息？”
张阿姨恭谨地送上黑咖啡和煎蛋，水晶糖罐放在吴熙手边，里面的方糖晶莹剔透。
吴雾表情乖巧地拉开椅子，重新坐回位置，“好的，妈妈。妙妙七点会和我们一起出发，她说想陪我去三中门口，跟我说比赛加油。司机会在三中门口接她回家的。”
这是昨天七班班花发给少女的信息，原话是——“屿哥拿奶茶诱惑本小姐来护驾，我当然要把可爱的雾雾保护得滴水不漏！偶尔早起一下也是可以接受的~反正期末考完了嘛~今天还休息！明天才开始留校一周讲评试卷~”
吴熙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记住，解题步骤要规范，书写要工整。组合数学是你的薄弱项，不要贪快，宁可多写几步，也要确保逻辑链清晰完整。选拔赛虽然只是第一步，但至关重要。”
她姿态优雅地拿起银质刀叉，慢条斯理地用银质刀叉切割着煎蛋，“吴雾，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失误，严格按照最稳妥的路径来。你的目标不是炫技，是万无一失地拿到决赛入场券。”
“我会注意的，妈妈。”吴雾的鹿眼清澈冷静，少女抬起头，迎上母亲锐利的目光。
六点五十，顾妙妙打着哈欠从吴雾房间出来了，栗色卷发还有些蓬松，少女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俏皮地冲二人打招呼：“吴老师早上好~雾雾早~”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元气却依旧满满。
“顾同学早。”吴熙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休息得还好吗？真是委屈你了，吴雾这孩子就知道学习，房间布置得这么简单。”
“没有啦~和雾雾一起睡很开心~”七班班花笑容甜美地摆摆手，伸了个懒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清醒过来，“对了！今天选拔赛！雾雾加油！”
吴雾扬起浅浅的梨涡，少女真诚地道谢：“谢谢妙妙。”
七点整，吴熙放下刀叉，用餐巾优雅地沾了沾嘴角，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走吧，时间到了。”
三人一同出门。
电梯平稳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吴熙身上淡淡的雪松冷香和顾妙妙的茉莉甜香。
吴雾站在两人中间，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柔韧却沉默的竹子。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沁人心脾。梧桐树的叶片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阳光终于突破云层，将金色的光斑投洒在红砖路上。
静波三中位于城市西区，与一中隔河相望，是静波市另一所顶尖的重点高中。
浩文楼是它的主教学楼，一座颇有年头的黄砖建筑，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在晨光中显得古朴而肃穆。
到达三中时，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来自各个学校的考生和带队老师。
来自全市各所重点高中的数学尖子生们汇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与期待。
家长们殷切的叮嘱、老师们最后的战术安排、学生们或自信或忐忑的低语，交织成省级选拔赛特有的序曲。
看到吴熙的车，不少人都投来关注的目光。吴熙带着吴雾和顾妙妙下车，立刻就有相熟的其他学校老师过来打招呼——
“吴老师，今年又是您亲自带竞赛班？看来静波一中对金牌是志在必得啊！”
“吴雾同学，好久不见，更沉稳了，今年状态肯定很好！”
吴熙游刃有余地寒暄着，笑容得体。吴雾跟在身后，微微鞠躬问好，懂事得无可挑剔。
明媚娇艳的七班班花则一眼就看到了校门口替她拎来早餐，和亲手制作爱心奶茶的小麦色篮球生，顾妙妙雀跃地说了声：“吴老师~雾雾~我先去和朋友打个招呼~”，就快乐地跑到陈野身边。
“雾雾！这里！”在靠近三中图书馆时，一个清脆的女声穿透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