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90 灼真心
江屿掌心热度兼具暴烈与温柔的气息，在吴雾烧得滚烫得睫毛烙下安抚的印记。
少女被妥帖安置在诊疗床，褪色的蓝白条纹枕套蒸腾出消毒水与薄荷交织的气息。
日光灯管在少女失焦的瞳孔里晕成毛茸茸的光圈，吴雾的眼睫在江屿掌心烧成红玉：“不行，江屿五点要去教育局做笔录。”
话音刚落，吴雾因病羞交加变得混沌的思维，就好像抓住关键词自我启发了，清冷的嗓音开始下意识地说明情况：“江屿，我给你和陈野同学申报了见义勇为奖项。并且，我是往高中生体育文明建设方面引导的，这样江屿至少在10月28日的静波市篮球联赛之前，都一定能够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因为冲刺cmo的集训影响打球。”
“而且，就算后续妈妈反悔，在撤消处分的事情上从中作梗，我们也不用害怕了。”
“谁害怕？倒是瓷娃娃，体温37.6c还逞强，”电子体温计在江屿掌心发出蜂鸣，“想再急性肺炎住院一次？“
“我......我是害怕。少女哽咽着攥住江屿的衣角，烧糊涂的思绪在黎曼猜想的临界线摇摇欲坠：“怕你对我不当真，又怕你真的为我动手，怕医疗费不够时你又去打黑拳，又怕妈妈真的跟江明远教授的坠楼有关，怕你发现我彻头彻尾是个数学赝品时会离开我，又怕我未来陪不了你多久......江屿，我们太不一样了......”
衣角在吴雾掌心攥出绝望的褶皱，消毒水味突然被记忆里的圆规铁腥味覆盖。少女烧红的眼尾洇湿江屿的掌心，像初三那年被锁在书房刷题时，眼泪晕开的墨渍在草稿纸绽放的黑色樱花。
江屿的眸色晦暗如暴风雨前的海面，他将吴雾单薄的身躯拢进怀里，力道暴戾又克制，“吴雾，你听清楚——”
带着薄茧的指腹碾过少女滚烫的唇纹，薄荷香裹着消毒水味撞碎少女最后的心理防线：“老子的喜欢不是慈善，是要你拿整个人生来换的。公平起见，老子会把它当黎曼猜想，穷尽所有可能解来证明。”
吴雾委屈的嗓音泛着生柑橘的苦涩：“可是江屿，你是真正的天才，我这种人......连数学都是偷来的......江屿，我们完全不一样......
“你是黎曼猜想里自由生长的质数......我是妈妈用标准答案浇灌的提线木偶......”
“我连ζ函数的临界线都画不直…每次解组合数学题，都像在用圆规刻自己的骨头......”
“江屿，你解题时的眼睛......比我见过的所有焰火都漂亮......”
诊疗帘突然被顾妙妙扯成波浪，镶钻指甲勾着陈野的腰晃成星轨：野子哥快看！雾雾烧糊涂了还在跟屿哥表白！
王毅航举着《高热患者护理指南》和灌满凉水的水盆挤到床尾：根据《病理生理学》，体温每升高1c，基础代谢率增加13%。吴雾同学现在需要......
闭嘴。江屿拧干冷毛巾，薄荷香混着水汽笼罩病床，全部滚去教育局。
“教育局......”诊疗帘在穿堂风里轻颤，吴雾的混沌思维突然泛起了一丝清明：“江屿，顾督导已经同意联系市电视台做反校园暴力宣传，这样不仅能撤消你的处分，江屿还能够作为见义勇为青少年上电视接受表彰。这有助于你拿到cmo金牌后，保送冬河大学数学系......这也不是施舍，你确实在谢威胁迫妙妙的事情上见义勇为了。“
诊疗室的挂钟秒针突然停滞，江屿擦拭冷汗的动作顿在空中。
窗外暴雨在玻璃幕墙蜿蜒成ζ函数轨迹，将少女病中努力保持精准运转的思维逻辑切割成尖锐的数学符号。
“但是顾督导说采访要衔接市高中生代表参加cmo决赛的宣传，所以咳咳......时间上预计安排在.......10月左右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复赛结果出来后......”高热让吴雾的精密计算防线溃不成军，那些理性分析的字句混着滚烫的喘息，
“并且顾督导让我告诉妈妈，要把江屿培养成.......特级教师评选所需要的师德楷模材料和学生竞赛成果案例，这是阳谋......顾督导今年要竞选家敏省教育厅督导组成员，他需要cmo金牌得主当.......政绩。”
闭嘴。少女剧烈的咳嗽带着校服袖口上下起伏，江屿突然发现吴雾纤细的小臂内侧有清秀的字迹，“学生会主席以为自己是不需要休息的数学机器？”
“什么......？”日光灯管在视网膜灼出光斑，吴雾突然被江屿握住手腕反转，烧灼的高温让蝴蝶骨烫到战栗。
江屿似笑非笑地扬起薄唇，墨黑的眸子翻滚着风暴，他毫不费力地扯开吴雾的校服袖口：“生病的乖乖女，还知道这时候该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