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栋保住了轧钢厂书记的位置,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李夏办公室。
“李夏同志!你不要多心,我也是为了厂里的改革能更彻底一点,决不能因为一小撮坏人,而破坏了改革的成果。”
杨国栋既要又要的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
“杨书记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来,喝茶!”
李夏虽然心里恨的牙痒痒,深恶痛绝他这种当彪子还要立牌坊的行为,可是面子上还要过得去,大不了半夜让于荣堂给他套上麻袋揍一顿解恨。
“你这沙发看着不错……,看来娄半城没少给你送礼啊!”
杨国栋端过茶水,意味深长的摸了摸真皮沙发扶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看您说的,这是我买房时房主带的。”李夏不动声色的坐回座位:“反正放在那边也没有用,还不如拉来办公室,让您和别人坐的舒服点不是!”
李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了拍自己坐下的实木凳子,示意他自己还坐的木头凳子。
“吆!什么时候买的房子?那天带我去看看吧!”杨国栋一边假装惊讶,一边假装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沙发:“你还别说,这沙发真不错,下次有这好机会,你帮我也留心一套!”
杨国栋显然知道娄半城把别墅送给李夏的事,马上煞有介事的进行了反击。
“呵呵,杨书记说笑了!”李夏一边整理着桌面上的资料,一边看似有意无意的继续说道:“这可是我们军区首长给联系的,听说对方也是看在领导的面子上,这才让我捡了个便宜!”
李夏现在只能拉虎皮作大旗了,相信就算问道首长哪里去,还有小陈和赵刚的面子在,相信老首长也不会在这上面让自己难堪。
因为他知道,改革的痛点从来就不是工厂和设备,永远是人!
果然,听到军区首长的字眼,杨国栋马上把话题拐到了厂子里的工作上来。
叭叭叭说了一溜十三招没用的废话后,杨国栋悻悻然的走出了办公室。
李夏知道,这次他的目的没达到,一定还有下一次以及下下一次。
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有一年的大运动,竟然会提前到来了,这让他心中有了危机感,绝对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大运动把他搞下去!
心中有了决断,李夏第一时间把赵刚、于荣堂和苏畅找到了办公室,开了一个四人组的秘密会议。
会议第一条:就是让赵刚尽快从部队调集物资过来,包括但不限于冲锋枪和战士,当然理由一定要合理。
而即将下线的成品飞机零件,无疑就是最好的理由!
拿零件保管和运输上的漏洞做文章,不介意一开始估计藏起来一些,用人手不足和武器不够,跟首长要人要枪!
当然,政治立场坚定的赵刚,一开始是反对的,但是李夏把现在的形势给他分析一番后,他也理解了非常之时就要用非常手段!
会议第二条:苏畅带领厂里一半的保卫队员,采用三班倒的模式,把轧钢厂附近区域全部控制起来,坚决打击其他无关人员前来闹事!
当然理由也要绝对充分,而保证轧钢厂生产,无疑就是最好的理由!
因为李夏有前世经验,知道就算大运动到了最高潮的阶段,兵工厂的生产也没有被打断,这是高层不能触及的红线!
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了枪怎么稳定政权!
而借助这一点,李夏趁机把保卫队的保护面积扩大到了轧钢厂附近的三街六巷!
连带北门要开发宿舍楼的荒地和社会主义大集在内,争取保一方净土!
会议第三条:利用于荣堂熟悉社会阴暗面的特点,让他组织二十人的小分队,在轧钢厂附近打探消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包括但不限于,有人要冲击轧钢厂、抓捕轧钢厂职工和家属等等。
当然,为了给于荣堂充分的自主发挥能力,李夏把保险柜里仅存的一千块钱拿了出来,全部交给他使用!
社会动荡的时候,钱不一定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行的!
四人把所有情况分析一遍,认为此时此刻必须要尽快行动,时间就是现在最需要的,所以,各人马上行动起来。
而于荣堂在出门前,被李夏拉住嘀咕了几句,前者给后者一个放心的眼神后,就匆匆出了办公室。
当一场席卷全国的运动到来的时候,绝对不会给任何人考虑的时间,是那么的突兀和铺天盖地。
李夏开车来到了三里屯的时候,马路上已经贴满了各种花红柳绿的大字报,身穿绿军装手拿小红本的青年男女正在游行。
他第一时间让娄半城赶紧搬家到轧钢厂北门的荒地去,毕竟那里还有当年他们娄家的住宅,虽然破败了一些,但是收拾收拾还勉强可以居住。
看着娄半城慌张又带有感激的眼神,李夏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又把保卫队会守护他们安全的情况说了一遍。
娄半城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看着李夏不知所措。
“谭姨他们如果想去的话,也可以,您自己决定!”
“但是一定要注意时间宝贵,有时候晚一步可能就会酿成大祸!”
告诫了娄半城两句后,李夏又前往了四合院,打算把娄晓娥一起接到北门荒地的‘娄氏公馆’去,毕竟那里当初可是她的嫁妆。
虽然不知道当初是什么原因导致荒废了,也应该是娄晓娥心中一段不愿提起的过往,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至于四合院的其他人,按照原着来看,应该不会受到多大的波及,所以李夏的三街六巷范围,也没覆盖这里。
告别了聋老太太,李夏和娄晓娥一起来到了荒草从中,略显破败的‘娄氏公馆’门外。
石头砌筑的院墙一人多高,偶有几处倒塌,石块已经混合着泥土淹没在了草丛中。
红砖砌筑的二层小楼,虽然窗框和房门已经不翼而飞,但是好在房顶没有坍塌,整理一番住人应该没问题。
娄晓娥抚摸着水泥刻画的‘娄氏公馆’四个字,看着倒塌了一半的院门,眼角有泪花闪动。
李夏没有上前安慰她,而是默默的走到车前和司机耳语了几句,随后吉普车在蜿蜒的黄土道上冒着黑烟驶向了轧钢厂。
“好了,为了保证你们一家的安全,就只能委屈你暂时住在这里了!”李夏一边伸手搂住娄晓娥的肩膀,一边轻声耳语:“放心!最迟明年秋天,我保证你们一家就能住上满意的房子!”
“李夏!我怕……”娄晓娥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泪水,趴到他怀里哭泣起来,泪水打湿了衣襟。
李夏只能轻抚娄晓娥的后背安慰她,别说她现在怕,就算是早有准备的李夏,面对铺天盖地的大运动,说不怕都是假的,更何况是一介女流?
但是,男人就应该知难而上!
自己不但知道大运动的过程,还早就有了相应的准备,虽然现在大运动来的有些突兀,但是也算比娄晓娥等有了更多的准备。
随着吉普车远远驶来,娄晓娥这才依依不舍的擦了擦眼泪,从李夏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给!把院子里的杂草都烧掉吧!”李夏掏出兜里的火柴,递给了娄晓娥“也算是个新的开始!”
“嗯!”娄晓娥犹豫了两秒,随后接过火柴重重的点了点头,毅然决然的走进了院子里。
随着杂草在火焰中一点点化为灰烬,娄晓娥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燎原的火势,好像在和过去做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