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稳固在筑基中期,墨渊并未沾沾自喜,反而更加勤修不辍。白日里,他或是于云缈峰顶演练剑诀,将魔噬之力融入最基础的招式,力求每一分力量都掌控由心;或是埋头于炼丹房,反复锤炼着“赤阳淬脉丹”与“冰心蕴源丹”的炼制,失败与成功的经验累积,让他的丹道技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期间,他又服用了一颗自己炼制的“赤阳淬脉丹”,借助那霸道的药力进一步打磨经脉,巩固境界。虽然过程依旧痛苦,但效果显着,筑基中期的修为已彻底夯实。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几乎忘却外事时,一道流光穿过云缈峰的阵法,轻巧地落在了主殿前的石阶上,化作一枚质地温润、边缘镌刻着玄奥符文的青色玉简。
是一封请柬。
墨渊拾起玉简,神识探入。信息很简单,却让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敬呈凌霜道尊座下:】
【兹定于旬日后,于主峰‘问道坪’举办宗门论道大会,旨在切磋技艺,交流道法,共同精进。】
【素闻道尊修为精深,座下高徒亦是不凡,特此恭请拨冗莅临,阐扬大道。】
【万仞仙宗·执事堂 谨上】
落款处,除了执事堂的印记,竟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属于戒律堂的铁血气息。
论道大会?
墨渊心中冷笑。这所谓的“切磋交流”,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修为“异常”精进、宗门暗流涌动之时举办,其用意,不言自明。这分明是一场针对他与师尊的、裹着糖衣的试探。恐怕届时,少不了各种“意外”的挑战与刁难。
他拿着玉简,走入主殿。
苏瑶依旧在寒玉床上调息,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寂灭寒意,仿佛与外界隔绝。墨渊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将玉简轻轻放在了她身前的矮几上。
玉简放下的瞬间,苏瑶紧闭的眼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扫过那枚青色玉简,并未立刻拿起,而是先落在了墨渊身上,清冷的眸子在他周身流转一圈,似乎确认了他的状态。
“筑基中期,根基尚可。”她淡淡评价了一句,听不出喜怒,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墨渊垂首:“弟子定当勤加修炼,不负师尊期望。”
苏瑶不再多言,伸出纤指,拿起那枚玉简。神识一扫,内容已然了然。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仿佛收到的只是一封无关紧要的日常传讯。
“你想去吗?”她忽然问道,目光平静地看向墨渊。
墨渊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征求自己的意见。他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弟子愿往。”
避,是避不开的。既然有人想试探,那便让他们看个清楚。他需要这样的场合来印证自身所学,也需要在这样的压力下,更快地成长。
苏瑶对他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轻轻颔首,将玉简随意地放回矮几。
“论道非儿戏,届时,各峰真传皆会到场。”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丹道、阵道、符箓、斗法,皆可论之。你,准备以何应之?”
墨渊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论道大会并非单纯的打斗,更考验一个修士的综合素养与对“道”的理解。他身负魔噬诀与神秘玉简,若只懂得蛮横厮杀,终究落了下乘,也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弟子近日于丹道略有心得,或可一试。”他谨慎地回答。这是他目前除了战斗之外,最有把握的一项。
苏瑶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届时,跟紧我。”
留下这五个字,她便再次入定,不再言语。
墨渊看着她恢复平静的侧脸,心中却因她那句“跟紧我”而泛起微澜。这简单的话语,比起任何鼓励或指导,都更让他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安心与……责任。
他默默退出主殿,回到炼丹房。
看着那尊陪伴他经历无数次失败的青铜丹炉,以及旁边摆放整齐的药材,他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
论道大会……
这将是他正式踏入宗门视线,展现自身价值,也是回应所有质疑的……第一个舞台。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更是为了不辜负身后那道清冷目光下,那无声的守护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