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日的凌晨,天色还未曾透出一丝光亮,房间内沉陷在一片纯粹的墨色里。苏晚已然醒来,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时间的流逝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每分每秒都像是敲击在心上的倒计时钟摆。她知道,天一亮,林砚就该离开了。
一种强烈的不舍与想要最后确认什么的冲动,在她心中翻涌。她侧过身,在黑暗中凝视着林砚模糊的睡颜,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跨坐到了林砚的身上。
身体的重量和接触让沉睡中的林砚微微蹙眉,他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朦胧中,他对上了苏晚那双在黑暗里亮得惊人的眸子。那里没有睡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俯下身,长发如同柔软的瀑布垂落,几缕发丝轻轻扫过林砚的脸颊,带着微痒的触感和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然后,低下头,将一个带着决绝意味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这个清晨的吻。它带着露水般的凉意,又蕴含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炽热。苏晚的吻技依旧生涩,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主动和深入,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未来所有分离日子里的思念,都在此刻预先透支。
林砚的睡意彻底消散。他抬起手,穿过她垂落的长发,扶住她的后颈,开始回应这个吻。唇舌的交缠迅速点燃了空气,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彼此灼热的呼吸,皮肤相贴的触感,以及那细微而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共同编织成一张情欲的网。
(此处根据审核要求,省略详细亲热过程描写,用概括性语言和氛围渲染代替)
苏晚这一次,没有再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属于他们的秘密空间里。她放任自己发出细碎的、如同小猫呜咽般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愉悦、不舍和一种近乎痛苦的快乐。她希望记住这种感觉,记住林砚在她身体里留下的每一寸印记,记住这清晨黑暗中极致缠绵的温度。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悲壮的投入,每一次起伏,每一次贴合,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林砚能感受到她今天的不同。他的动作也比以往更加缓慢而深刻,带着一种近乎怜惜的力道,仿佛要将自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两人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用最原始的方式,倾诉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复杂情感,抵死缠绵。
当激烈的浪潮终于平息,两人身上都覆着一层薄汗,喘息着相拥。也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父母起床了。
现实的钟声敲响。苏晚不得不从这温存而悲伤的梦境中挣脱出来。她深深地看了林砚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进心底,然后迅速起身,穿好睡衣,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和表情,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爸,妈,早。”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嗯,今天起这么早?”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醒了就起来了。”苏晚含糊地应着,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她看着镜中自己那双依旧带着情潮余韵和水光的眼睛,用力拍了拍脸颊。
上午的时间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中流逝。苏晚待在房间里,林砚则依旧需要隐匿。两人之间的交流只剩下眼神和偶尔指尖的短暂触碰。离别的阴影如同潮湿的雾气,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午饭过后,一个好消息传来——父母说要出门去朋友家玩,下午才回来。
这无疑是天赐的良机。确认父母已经离开后,房间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浓的离愁。
林砚起身,开始沉默地穿衣服。苏晚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套上t恤,整理衣领,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心中的酸涩加重一分。
当他一切收拾停当,拿起那个简单的背包时,苏晚站起身:“我送你去车站。”
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个承载了他们五天秘密回忆的家。
去往车站的路上,秋日的阳光正好,透过行道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苏晚紧紧挨着林砚走着,手臂挽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走了所有的声音,只留下离别的气息在空气中沉重地流淌。路人的谈笑,车辆的鸣笛,都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遥远而不真切。
车站永远是人声鼎沸、聚散离合的场所。站在入站口前,苏晚一直强忍的情绪终于决堤。眼眶迅速泛红,湿润的水汽凝聚成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赶紧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林砚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沉默了片刻,伸出手,用指腹有些笨拙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等你考完试,我再来找你玩。”
苏晚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林砚继续道:“过年来我家吃饭吧,这是答应你的事。”
这句邀请,像是一道阳光,瞬间穿透了苏晚心中的阴霾。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邀约,更像是一种对未来的承诺和认可。她愣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啊!”
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但离别的伤感依旧存在。她拉着林砚的手,语气带着撒娇和不容置疑的认真:“记得每天想我。还有……我很自私的,你不要喜欢上别人了。”
林砚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回答道:“知道了。”
时间所剩无几,广播里已经开始催促旅客检票。苏晚深吸一口气,忽然踮起脚尖,双手环住林砚的脖子,用力地吻上了他的唇。这是一个告别之吻,充满了咸涩的泪水和浓得化不开的不舍,短暂,却倾注了所有的情感。
直到林砚必须进站了,苏晚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推了推他的后背:“快去吧,路上小心。”
林砚点了点头,转身汇入人流,背影挺拔而决绝,没有回头。
看着他消失在人海之中,苏晚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怎么都止不住。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出租车里,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街景,眼神空洞,泪水模糊了视线,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好心的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忍不住开口安慰:“姑娘,是分手了吗?别哭呀,看开点。”
苏晚慌忙擦了擦眼泪,声音还带着鼻音:“没事的师傅,就是……男朋友回家了而已。”
司机师傅闻言爽朗地笑了:“嗨,我当什么事呢!回家是好事啊!我年轻那时候也这样,跟我媳妇儿分开一会儿就跟丢了魂似的。后来啊,我干脆就把她娶回家了,现在天天在家念叨我,烦都烦死了,哈哈!”
司机师傅幽默的话语冲淡了车厢里悲伤的气氛。苏晚听着,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也跟着破涕为笑,心中的沉重似乎减轻了一些。
与此同时,飞驰的列车上,林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不断向后掠去的田野和村庄,心中也罕见地泛起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有一部分东西被遗落在了那个充满栀子花香气的小房间里。他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瞬间,一连串的未读消息提示蜂拥而至,几乎要挤爆通知栏。
夏沫的撒娇与抱怨:「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都不理我!」、「[图片]你看我新买的裙子好看吗?」
刘珏直白而充满诱惑的邀约:「小家伙,假期快结束了,姐姐都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王晓丽看似关心实则打探的询问:「林砚,假期过得怎么样?一个人出门要注意安全,快回来了吧?」
还有母亲几天前发来的,问他是否平安到达、玩得开不开心的消息。
各种头像和提示信息霸占了整个屏幕,像是一张无形的关系网,在他离开的这几天里悄然收紧。林砚静静地看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却没有点开任何一条,也没有选择回复。他按熄了屏幕,将手机放回口袋,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他选择暂时隔绝这些声音,有些事,需要回去之后,当面去应对,去解决。
当列车终于缓缓驶入江城站时,天色已经擦黑。华灯初上,熟悉的城市轮廓在暮色中显现。林砚给苏晚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快到了。」
几乎是在瞬间,苏晚的回复就来了:「安全到家就好。[爱心]」
提着简单的行李,林砚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推开门的瞬间,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客厅的餐桌旁,母亲、继父和同母异父的弟弟正在吃饭。
“小砚回来了!”母亲第一个看到他,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和安心的笑容,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吃饭了没有?快,一起吃点!”说着就转身去厨房拿碗筷。
林砚对着继父和弟弟点了点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叔叔,弟弟。”
继父笑着应了一声,弟弟则好奇地看着他。
林砚在空位上坐下,母亲很快拿来碗筷,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
“这几天去哪儿玩了?消息也不回,妈妈还有点担心你。”母亲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关切地问,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放松后的絮叨。
林砚接过碗,语气平静地回答:“就去黄石附近转了转,散散心。”
母亲又简单问了问玩得怎么样、累不累之类的问题,林砚都一一简短应答。
“玩的忘性了,没怎么看手机。”他补充了一句,算是解释了失联的原因。
母亲看着他,眼里满是慈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想吃什么,明天妈妈去买菜给你做。”
“都行。”林砚扒了一口饭,家里的味道,熟悉而平淡。
晚饭后,林砚去洗了个热水澡,冲掉一路的风尘和疲惫。当他回到自己许久未住的房间时,发现床铺已经铺得整整齐齐,被子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书桌也擦拭得一尘不染。看来母亲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盼着他回来,细心地为他收拾好了一切。
躺在熟悉的床上,枕间是家里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与黄石那个房间里萦绕的栀子花香截然不同。林砚望着天花板,手机安静地放在枕边,他没有再去看那些堆积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