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瑶站在顾言城身侧，为他说话，“不是的，言歆姐，哥哥真的很担心你，你出去后，他整个人都是心神不宁的，晚饭都没吃。”
“佟瑶，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她轻飘飘说完这句话，抄起一个酒杯砸在佟瑶脚边，佟瑶尖叫一声躲在顾言城后面。
顾言城把人护的严严实实，“顾言歆，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她眼神狠厉，越过顾言城，上去攥着佟瑶的手臂，恶狠狠道：“佟瑶，你能不能滚出我家！”
佟瑶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疼……”
花惜颜加重了力道：“疼，你有我疼吗？”
顾言城擒住花惜颜的手腕，逼迫她松手，而后用力把她往后一推，把佟瑶搂在怀里，“够了！”
花惜颜顺势倒在地上，手心扎在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上，她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坐在地上把手心瞧着鲜血直流的手心痴痴一笑，疯魔了一般。
艹，忘了地上的玻璃渣了。
顾言城手掌不自觉收紧，心跟着抽痛一下。
花惜颜从地上起身，不服输地盯着顾言城，“是够了，我在这个家真的受够了！”
她咬牙，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掌扇在顾言城脸上，“啪”的一声，干脆、利落，响亮。
花惜颜感觉到掌心已经麻木，不过看到他慢慢肿起来的侧脸，她心里舒坦了，“疼吗？”
佟瑶惊呼一声，“哥！”
顾言城头偏在一侧，嘴角渗出了血渍，可见她下手有多狠。
在顾言歆和顾言城面前，他们当然是看重这个争气的儿子，顾父顾母反应过来，站在顾言城身边，是花惜颜对立面，顾父斥责道：“你要是再胡闹，就去书房跪着！”
到底是亲生女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她身上都是血的模样，顾母也是心疼的，“言歆，给你哥道歉！算妈求求你，你别闹了成吗？非要搅得我们这个家不得安宁你才开心吗？”
“我胡闹，我不听话，我有错，这些话我从小一直听到大，都听烦了，你们除了这些话就没别的了吗？让我跪，我凭什么要跪？！”
花惜颜指着左手手臂，“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吗？”
“你们在给佟瑶庆祝生日的时候，我一个人被三个混混堵在巷子里，差点被人强，差点死在那！”她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嘶声力竭说道。
“言……言歆……”顾父顾母还有顾言城都怔在那，不敢置信看着她，只有佟瑶眼底还有一抹怀疑。
顾言城双目猩红，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花惜颜没有去理会顾言城，自顾自说道：“你们心善，把故友的孩子当亲生女儿养，可你们把我当亲生女儿吗？”
“我的生日你们一个人都不记得，佟瑶的生日办的真是好风光啊。”
“佟瑶成绩好是应该的，我考试进步就是抄袭的！”
“她什么都是好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小时候她学钢琴，我不喜欢，不想学，就这都是错的！”
“知道最初我为什么要打架吗？是班里的同学说我是私生子，说我是别人不要的孩子，被你们捡回了顾家！说她佟瑶才是你们的女儿！”
“她想要什么完全不需要张口，顾言城鞍前马后为她准备好，我呢，我想要什么，就需要和你们这个说，和你们那个说，到头来落了一个针对佟瑶的名头。”
“这些都是我的错吗？给我准备的东西，必须要备一份给佟瑶！给佟瑶准备的东西，我就只能看着，不能说要，只要开口就是看不得她好！你们扪心自问，对我公平吗？”
“都说我和人交往，有一个人问我过这是真是假吗？你们只会认为我配不上那个人，认为我谈恋爱就是不学好，那你们为什么不去说顾言城，不去说佟瑶！”酝酿的情绪崩到了极致，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是宣泄出来。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你们为什么不说？”
顾父脑子里就像是有什么炸开，一片混乱。
顾母眼里含着泪后退一步，花惜颜的这些话，简直就像是刀子在剜她的心。
佟瑶怎么也没有想到花惜颜会在这个档口，把她和顾言城交往的事情说出来，她想解释，却无从开口，也没有解释的机会。
顾言城此刻哪有任何心思去想别的，他现在已经被花惜颜一声声的质问压的喘不过气来。
花惜颜抹了一把泪，“以后有佟瑶给你们当儿媳，你们永远不分开，开心了吧？我滚，我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生活，从今天起，我顾言歆要是再踏进顾家一步，我就不得好死，满意吗？”
她眼含绝望，后退着远离他们。
顾母嘴唇哆嗦着，颤巍巍伸手，“言歆。”
她最后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顾言城没有任何犹豫就去追，佟瑶脚往前迈出去了一小步，又缩回来。
顾母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扶着顾父的手臂才能勉强站立，顾父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一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好了，言城已经去追了，没事儿。”
他面容严峻盯着佟瑶，“瑶瑶，你给我们好好解释解释，刚刚言歆说的是怎么回事……”
顾言城追她到院子里，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言歆，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
“她嘲讽一笑，将他的手指掰开，“顾言城，我现在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的好妹妹在屋里。”
顾言城对于她的冷嘲热讽丝毫不在意，只要看到她的手臂，愧疚的情绪都能将他淹没，“言歆。”
花惜颜厌恶道：“顾言城你知道吗？在这个家，我最讨厌，最恨的不是爸妈，不是佟瑶，而是你，是你的偏心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她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内心最想逃避的事实，将他的愧疚，他的自责，他的悔恨摆在明面上。
顾言城死命咬紧了后牙槽，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他做不到。他甚至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怕自己崩溃哭出来。
顾言城目光追随着她离开的背影，十指一寸寸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恍然意识到，他的这个妹妹，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未再喊过他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