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亲眼见到这一幕,虽然做了心理准备,还是如遭重击,他死死地盯着橘政宗,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压抑的愤怒而颤抖:“橘政宗大家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源氏重工的最深处...会有这种东西?!”
橘政宗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地下研究基地暴露,死侍被发现,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知道,单纯的否认已经毫无意义。在众人如同利剑般的目光下,他脸上那惯常的温和与从容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绝望、偏执与最后挣扎的复杂神情。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一种“坦白从宽”的悲怆:
“是...是我做的。”他承认了,目光扫过那些蛇形死侍,最终落在天花板的方向,试图为自己寻找一块遮羞布,“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绘梨衣!”
他语气激动起来,带着一种自我感动的悲情:“大家都知道,绘梨衣的血统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失控!只有用特殊的血清时常给她换血,才能维持她的状态稳定!
“而那些血清...就是从这些死侍中提取出来的!这些年来,维持她生命的血清,都是从这里提取的!我知道...我知道这是禁忌!是罪孽!但我没有办法!”
他捶打着胸口,老泪纵横:“我看着那孩子受苦,我心如刀割!我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啊!我犯下这些罪行,背叛了家族的信任,都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们蛇岐八家能拥有更稳定的‘月读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未来啊!”
这番声泪俱下的“忏悔”与辩解,让几位家主陷入了沉默。如果是为了拯救绘梨衣,为了家族...这似乎...情有可原?风魔小太郎等人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挣扎的神色。
然而,陈狩冰冷的声音,如同北极吹来的寒风,瞬间冻结了这虚伪的悲情:
“为了绘梨衣?为了家族?”
陈狩一步步走向橘政宗,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讥讽。
“那么,告诉我,橘大家长。为了提取你口中那‘必要’的血清,这些年来,你秘密抓来了多少无辜的孕妇?将她们改造成孕育死侍的温床,在极致的痛苦中扭曲、消亡?一百个?五百个?还是更多?”
“而且你在改造她们时,又对她们进行了何等的折磨?这是为了绘梨衣吗?”
“你住口!”橘政宗脸色剧变,厉声打断。
但陈狩根本不给他机会,言辞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一层层剥开他伪善的外皮:
“还有你那令人作呕的私欲!在你那间看似朴素的居所里,有一个上了锁的密室吧?里面‘珍藏’着你这些年来,从那些被你折磨致死的少女身上割下的长发!每一缕,都代表着一个被你摧毁的青春和生命!”
“你胡说!!”橘政宗彻底失态,面容扭曲地嘶吼。
源稚生看着那个他曾无比敬爱、视为人生灯塔的“父亲”,此刻竟然如此失态,而且那些罪证,他其实之前就已经派人搜寻出来了。刚看到时,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久久不能平复。
其他家主也彻底被这更骇人听闻的细节震住了。用孕妇制造死侍?收藏被害少女的头发?!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能想象的底线!橘政宗那和蔼可亲的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碎成一地令人作呕的残渣。
“不...不是这样的...”橘政宗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气势已然全无。
陈狩不再看他,转向众人,声音清晰而冷酷:“绘梨衣的血统问题,我已经找到方法暂时稳定,以后不再需要这些肮脏的血清。而橘政宗——”
他的目光如同最终的审判,落在那个瘫软下去的老人身上:
“你的罪行,罄竹难书。无论你披着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残忍与卑劣。”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和背叛感,最后一次,用尽力气问道:“橘政宗...你密室里的那些罪证,我们早就搜出来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橘政宗抬起头,看着源稚生那充满痛苦和质问的眼神,又看看周围家主们那彻底冰冷、充满鄙夷的目光,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积攒了二十年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他不再辩解,而是猛地转向陈狩,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声音嘶哑如同恶鬼:
“是你!都是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不可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的丑态毕露,再无往日半分从容。
陈狩看着他癫狂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彻底的冰冷与厌烦。
“聒噪。”
他懒得再等,也无需审判。对于这等罪孽,唯有彻底的抹除。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向橘政宗。
没有吟唱,没有蓄力,甚至没有明显的元素波动。但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世界规则本身的、极致锋锐与死寂的气息,骤然降临!
言灵·审判!
一道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切割空间、断决生死的“线”,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瞬间掠过橘政宗的脖颈!
橘政宗癫狂的咆哮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道细细的血线在他脖颈上浮现,随即,他的头颅缓缓滑落,无头的躯体沉重地栽倒在地。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要不是这只是赫尔佐格的影武者之一,陈狩定要将他彻底挫骨扬灰。
紧接着,他的手腕微转,指向那个巨大的、囚禁着无数蛇形死侍的培养箱。
这一次,审判的力量更加磅礴!
无数道无形的“切割之线”如同狂风暴雨般笼罩了整个培养箱!
“咔嚓——轰隆!!!”
坚硬的特殊玻璃瞬间布满了无数裂痕,然后轰然炸裂!浑浊的培养液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其中那些扭曲的蛇形死侍,刚陷入突破桎梏的狂喜,紧接着就化成了一片血块。
它们甚至连挣扎和嘶吼都没能发出,就在这绝对的规则性力量下,被切割、分解、化为齑粉!连同那罪恶的温床一起,被彻底摧毁!
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地上橘政宗身首分离的尸体,看着那被瞬间净化、只剩残骸和污水的培养箱,最后,目光汇聚到那个缓缓放下手的红发年轻人身上。
神乎其技...不,这简直是神罚!
他们终于亲眼见识到了陈狩那传闻中多种言灵的恐怖。这不是他们之前听闻的剑御!而更像是......
陈狩迎着众人震撼、恐惧、探究的目光,平静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地下空间中回荡:
“我确实拥有多种言灵。”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近乎敷衍却又让人无法反驳的解释:
“至于我如何知道他的罪行...你们就当我有‘言灵·先知’好了。”
他看着地上橘政宗的尸体,补充道,抛出了一个更深的谜团:
“另外,这个橘政宗,并非你们蛇岐八家真正的血脉。他的真实身份...更为复杂。具体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尚未从接连不断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的众人,转身,向着来时的竖井走去。
办完事,该去陪绘梨衣了。
阴影被撕裂,罪恶被审判,但真相的冰山,似乎才刚刚露出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