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的鲜血染红了源氏重工最深处的冰冷地面,其罄竹难书的罪行与最终的惨状,如同一场剧烈的风暴,席卷了整个蛇岐八家。风暴过后,留下的是断壁残垣般的信任与亟待重建的秩序。
面对群龙无首的局面和一片狼藉的家族事务,重归家族的上杉越被推到了台前。他是蛇岐八家名正言顺的上一代影皇,绘梨衣的亲生父亲,无论是实力还是血脉,都足以服众。在各大家主复杂的目光中,上杉越并未推辞,接过了大家长的职责。
然而,数十年的市井生活早已磨平了他处理庞大世家事务的耐心和技能。仅仅在象征性地处理了几件积压文件后,上杉越就感到头晕眼花,不胜其烦。他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决定。
在一次家族内部会议上,上杉越直接将象征大家长权力的印信推到了源稚生面前。
“稚生,这些琐碎事情,还是你来处理。”
上杉越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干脆,“我老了,在外面野惯了,坐不住这办公室。你年轻,有冲劲,也熟悉家族运作。从今天起,你就是蛇岐八家的代理大家长,所有具体事务,由你全权负责。”
他看着源稚生,目光中带着一种混合着信任、托付,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父亲的责任感:“我会在背后支持你,谁敢不服,老子...我亲自去和他讲道理。”
源稚生看着眼前的印信,又看了看上杉越那看似粗豪却隐含深意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这不仅是一份权力,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是带领家族走出阴影、迈向未来的担子。他无法拒绝,也必须做好。
上杉越的回归与放权,源稚生的继任,标志着蛇岐八家一个旧时代的彻底终结,与一个充满未知的新时代的开启。
处理完家族权力交接的初步事宜后,上杉越私下找到了陈狩。他看着这个实力深不可测、心思缜密、屡次帮助他们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感激,同时也存了一份私心——绘梨衣明显极其依赖和信任陈狩,而陈狩对绘梨衣的呵护也显而易见。
“陈狩小子,”上杉越搓了搓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和蔼可亲一些,“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儿女,绘梨衣那孩子也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你看,绘梨衣这么黏你,把你当亲哥哥一样。要不...我收你做义子怎么样?以后蛇岐八家就是你的家!”
陈狩正在翻阅一本从卡塞尔学院传来的加密资料,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地回绝:“大可不必。帮你是因为绘梨衣,不是图你什么。想占我便宜?你还差点火候。”
上杉越被噎了一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倒也没生气。他知道陈狩就是这么个性格,而且对方也确实有说这话的底气和实力。
尽管陈狩拒绝了“义子”的名分,但他在蛇岐八家内部的地位已然超然。那日在地下深处,谈笑间施展未知言灵、轻易裁决橘政宗、挥手湮灭成群死侍的神魔般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所有知情者的心中。
在日本这片崇尚强者的土地上,陈狩所展现出的绝对力量,赢得了发自骨髓的敬畏。他如今在蛇岐八家,是当之无愧的座上宾,享有最高级别的礼遇和权限,无人敢有丝毫怠慢。
......
橘政宗死后,一群猛鬼众伪装的恐怖分子突袭过一次陈狩所居住的酒店,还有不少人肉炸弹,打算以命相搏。
但是他们现在面对的可是一位新晋的青铜与火之王,这些低级的热武器对陈狩来说,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
一次袭击失败后,赫尔佐格也不再无能狂怒,收敛起爪牙,重新蛰伏了起来。
......
而关于绘梨衣的治疗,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陈狩在抵达日本的第一晚,就在着手研究解决绘梨衣血统问题的方法。他的炼金术在融合了多个权柄碎片后,已然登堂入室,远超寻常混血种。然而,炼金术本质上是纯血龙族发展出的工具,龙族自身根本没有被龙血侵蚀的困扰,因此相关的记载凤毛麟角。
所以在那晚自行研究遇阻后,陈狩果断联系了远在不知名角落享受退休生活的诺顿。诺顿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给出了解决方案:利用加强版的“戒律”言灵效果,形成稳定的压制力场,束缚其过于活跃的龙血。
陈狩自身并未掌握“戒律”,也不熟悉其核心龙文。于是,制作压制器的任务就落在了诺顿和康斯坦丁身上。这两位龙王级别的存在联手,效率高得惊人。没过几天,一个跨国包裹就寄到了陈狩手中。
里面是五件看似普通的饰品:一对造型古朴的银色手链,一对同样款式的脚链,以及一条镶嵌着暗红色晶石的项链。它们触手温润,蕴含着内敛而强大的力量。陈狩亲自试验,发现即使以他如今的实力,同时佩戴五件也会感到明显的束缚感,行动和力量发挥都会受到不小限制。
考虑到绘梨衣的实际情况,陈狩最终只选择了效果相对温和且关键的手链和项链给她佩戴。项链主要压制言灵的引动,手链则专注于抑制龙血的侵蚀性与活性。
最初佩戴时,绘梨衣确实表现出了一些不适,仿佛身上套了一层无形的枷锁,动作比平时迟缓了一些,但她很懂事,知道这是为了她好,并没有抗拒。
而现在,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状态。效果是显着的,她体内那如同沸腾岩浆般躁动不安的龙血,第一次真正地平静了下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定状态。当然,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需要动用言灵,暂时摘下项链即可,手链提供的基层压制依旧能保证血统不会瞬间失控。
血统稳定的问题得到解决,陈狩便开始尝试教导绘梨衣重新学习发声。
好在绘梨衣的学习能力极强,记忆力也好得惊人,对于词汇和语法的理解几乎一点就通。然而,长达十几年的失语,让她对于“说话”这个行为本身极其陌生和不习惯。她的声带似乎已经忘记了如何协调振动,发出的声音常常是微弱、嘶哑或不成调的单音节。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长时间的练习。
但无论如何,希望的大门已经敞开。绘梨衣也很努力,每天都会跟着陈狩,或者对着镜子,尝试发出简单的音节,虽然进展缓慢,但她眼中充满了对新体验的好奇与期待。
......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陈狩找到了正在处理文件的源稚生和在一旁...监督(或者说打瞌睡)的上杉越,以及安静坐在旁边练习口语的绘梨衣。
“明天晚上有空吗?”陈狩开门见山地问道。
源稚生从文件中抬起头,有些疑惑。
上杉越也醒了醒神:“有事?”
陈狩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三人,发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邀请:
“我请你们去欣赏一场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