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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超率领昭军运输部队于风雪中前行。

雪越来越大了,从天空到大地,都仿佛卷入一阵白色的沙尘暴。

人一脚踩到地面上,厚厚的积雪足以让人的脚没入大半。

拉车的牛马以及承载承载粮草的运输车也好不到哪里,牛马蹄子厚实,勉强可以维持。而运输车即便换上了加厚的车轮,也时不时会陷进雪地之中。

前行,变得异常困难,整支队伍不得不缓慢向前挪动。

何超抬眼,满眼尽是苍白、朦胧,无数雪花萧萧而下,彼此几乎不留空隙,宛如一只白发女鬼垂落的长发,并将何超一行包裹其中。这令何超感到毛骨悚然。

但何超一回首,先前的毛骨悚然顿时消失,在他身后,数不清的火把汇聚成一条火龙,数千名持戈带刃的士兵正在严阵以待。

强弓、硬弩……无不是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

别说这世上不存在什么妖魔鬼怪,就算真有,何超也相信,它们一出现,自己周遭的大军也能将对方碾成齑粉,没有半点害怕的必要。而如果来的是宣军嘛……

何超淡淡一笑,宣军若来,那可就是军功送上门来了!

自己麾下有如此多人,宣军派小股部队就是被自己歼灭的,派大股部队,那前线主力必定会有所察觉并派来支援,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自己接的是一个大好的差事,有何风险可言呢?看看自己麾下的精兵吧!何超不怕宣军来,只怕宣军不来,令他的旅途太过无聊。

何超的愿望即将得到满足,苍白雪幕之中,宣军正在前行。

曹承隐神情自若地望向前方,当一片火光穿越苍白,映入他的眼帘时,他的双眉更是为之跃动。

而在曹承隐身旁的许恒,表情则显得很是凝重,曹承隐转头望向许恒,立马就注意到许恒脸上的异样。

曹承隐微笑着询问道:

“许将军,看来您仍然对此战心怀疑虑啊!”

许恒的目光进行着躲闪,犹豫片刻后,他叹息一声道:

“唉!非我不信曹将军之谋略,先前尚好,在听到斥候带来的有关昭军运输队的情报,许恒实在不免忧虑!

洪辽本是庸碌之徒,我原以为其未必会重视后勤之防备。然经斥候探查才知昭军后勤部队实在精锐,不光人马众多,多达两千,装备亦是精良,战斗力不容小觑。

而我军为了行动隐秘。人马也不过两千多人,且皆是未经战阵之新兵,以新兵战精锐,险之又险啊!

若不幸使士卒损伤惨重,则许恒所负之罪孽又添一笔,许恒……实难免忧虑!望将军见谅!”

曹承隐轻轻点头,眼里并无半点责怪许恒之意思,而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许将军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们即将对抗的这支昭军,人马不可谓不众,战力不可谓不高,反观我军无论人数还是战力都显得捉襟见肘。但……眼前的昭军看似应有尽有,实则缺少一样重要之物。”

“缺少一样重要之物?”

许恒仔细地进行思索。

他在派斥候探查上力求不留遗漏,自然探知昭军运输部队将领是一个名叫何超的人。

此人身上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是饭桶洪辽麾下的众多饭桶之一,跟石建之、辛梦阳以及曹承隐那样的大将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许恒带着似懂非懂,向曹承隐提问道:

“莫非是缺少一位好将领吗?说来也是,林骁本来留下了不少良将,却被那洪辽铲除大半,能力杰出者,想必只有一个石建之吧!唉!往事不堪回首!”

提起石建之,许恒的脸上涌现出一片颓唐。

名将与庸将的差别宛如天壤,如果当初镇守丰平的不是石建之,而是耿文桂这等人,只怕眼下这场战役就不必打。可害得丰平失利不只是石建之,还有……

许恒羞于再想下去,手掌紧紧捏着马缰,并于掌心留下一道通红的勒痕,甚至还渗出几滴殷红的鲜血。

那是他此生做过的最为错误的一件事,羞愧、懊悔、不甘、悲愤……宛如无数柄利剑,将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他亦是于那时立下誓言,就算穷极一生,也要报此血仇!

“许将军。”

曹承隐对许恒的答案未作理会,而是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许恒,进而连脸色也变得凝重许多。良久,他从脸上挤出一道微笑,向许恒说道:

“请将军不必多心!曹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战定能击败昭人。然在曹某看来,有一件事情比这更为重要。”

“何事?”

许恒望向对方,急切不已地说道:

“请将军但说无妨!许恒定当勉力为之,断不使我大军受其危害……”

曹承隐犹豫片刻,开口说道:

“以将军之见,我大宣欲成帝业,出路在何处?是深根固本,还是……”

曹承隐不再继续说下去,静静等候许恒的回答。

许恒震惊地看向曹承隐。曹承隐这番话表面上倒也没什么,可细究起来,便显得举足轻重。

深根固本指的是什么?王族就是大宣的根,上宣人以及众贵族就是大宣的本。所谓的深根固本,自然是不断巩固王族贵族以及上宣人的权力。

假如大宣不选择这条出路,那还剩下什么出路便也无需多想——可这无疑是大逆不道之言。

曹承隐这般问他,想从他这得知不仅仅是宣国出路的选择,而是他支持哪个继承人的选择。

选许志威,则代表着进一步加强王族势力,选择许志才,则代表着扩大宣国统治基础,渐渐削弱阶层间的不平衡。

曹承隐显然是想拉拢自己加入世子许志才的阵营中。许恒知道,这一问题的回答对自己而言十分重大。

许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徜徉于回忆当中。

一个令许恒憎恶无比的面孔正在许恒脑海中浮现,许恒虽然恨不得活剐了此人,但他必须承认,此人的话的确令自己受用。

“欲得天下者当怀天下之心而得天下之力,若欲得天下而不以天下之心为心,不以天下之念为念,唯重其私门之得失荣辱,难矣!”

许恒明白,大宣若要成就帝业,不能不对森严的等级制度进行遏制。

只将王族、贵族、上宣人视为自己人的宣国,终究成为不了一统天下的帝国。

许恒不能对这些忧患视若无睹,正如那个令他仇恨的人所说,世子许志才,是短期内大宣最大的希望。

可这就意味着自己要投效于许志才吗?许恒的脸上阴云阵阵。

他严肃地说道:

“我大宣成就帝业也好,不能成就帝业也罢,存续,才是我大宣的首要。曹将军您代表何人而来、此番言论目的为何,或许不用与许某兜圈子。

许某便与将军说明白吧!许某亦对世子心存期望,然,世子根基未牢,二王子羽翼已丰,纵世子承继大位,又将何以维系?二王子起兵攻之,世子人心未附,又将如何抵挡?

令不能者强为之,于时于事,又能有何助力?若一朝乱作,使我大宣举国中分,为燕、凝二寇以及昭廷所乘,则恐将宗庙断绝、社稷沦丧!

试问我大宣何人可担此罪责?许恒才浅德薄,不求有功于社稷,但求无愧于家国,愿……顺水之就下,以求我大宣之安稳。

曹将军,轻率,曾令许某付出过惨烈之代价,许某实不敢轻诺!此皆许某肺腑之言,望将军勿嫌。”

许恒没有应允曹承隐的招揽,可这依旧令曹承隐显得格外欣慰,嘴角透着一抹笑意。

身为王族,又长期跟在许志威身边,许恒愿意同曹承隐坦诚相待,已经证明许恒的立场是非常亲近世子一派的。只要有风,就足以令他转向。

再者,轻诺者必寡信,许恒没有当即应允,正体现着对方的慎重。

一旦他日成功令许恒转向,对方的可靠性也能得到不小的保障。

飞快思量间,曹承隐已然做出决定,他笑着望向许恒说道:

“既如此,曹某便不再强聒,当与许将军专心应付此战。不过曹某还有一个请求——待与昭军的战斗接连取胜,许将军可否独揽功劳?”

“啊?”

许恒诧异无比地瞪着曹承隐,惊惶地说道:

“这…这怎么能行?不说得胜皆赖士卒用命,就连此战之部署亦出于曹将军之手,而非许某之手,许某安能如此厚颜,居此功劳?还望曹将军不……”

“许将军。”

曹承隐温和的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如同这冰冷的雪幕。

“许将军,您的忧国之心皎洁,曹某甚为钦佩。然,您若欲报国之志成真,首先要做的,是攀爬、攀爬、不断地攀爬,直到让自己处于举重若轻的地位。

到了那时,您的忧国之言才会有人听,利国之举才能有所为。完不成这一点,您的一切,皆为虚妄,望许将军先大局而后己身。”

许恒不说话了,直愣愣地注视曹承隐。

雪越来越大了,由大雪编织而成的幕布亦越发浓厚,并逐渐遮盖住许恒温热的目光。

……

……

“禀报将军!有上千宣军,正在朝我军接近!”

“来得好!”

何超大手一挥,兴奋地说道:

“传我将令!全军驻防!迎战宣虏!”

运输部队立马停下,非战斗人员立马走进队伍内侧躲好,而战斗人员则紧握武器、摆好阵型,在辎重周围展开严密之防守。

很快,伴随一声沉闷的号角,隆隆马蹄声震天动地、穿破雪幕席卷而来,仿佛成群结队的大象正在奔驰。

宣军的旗帜冲破浓雾,如从天而降的巨石抛入昭军眼帘之中,令他们无不胆战心惊。

“杀——!”

怒吼之后,无数柄马刀被高高举起,狂风肆虐的苍白世界中,就像有无数杆招魂幡在高高竖立,并如潮水般汹涌奔向昭军阵型——一场血战,就此拉开序幕。

“御敌!”

在何超指挥下,昭军英勇地抵挡宣军进攻。

宣军乘着快马、一身轻甲地奔向昭军,昭军便拿出强弓硬弩,用数不胜数的箭矢招呼这些宣军。

锋利而密集的箭矢破空而来,将一名又一名宣军士卒射落马下,转眼之间,雪地上便堆积了不少尸体,有人的,也有战马的。

他们献出生命,成为苍茫大地的点缀。

逆箭矢的狂风而行,付出十分惨重的伤亡,还是有不少宣军士卒杀奔至昭军阵前,等待他们的只有更加猛烈的反击。

昭军早已训练过宣军骑兵近身后的应对,他们分为两排,第一排高举大盾抵挡宣人冲锋,顺带用刀子砍骑兵的马腿。第二排则拿起长枪,趁宣人袭来时朝宣人上身猛刺而去,几乎都能将宣人刺个透心凉。

冲上来的宣军再多,依旧无济于事。

宣军的生命正如雪花般消散。持续前进或是裹足不前,无数的箭矢将为他们拉开往生的门扉。

就算他们凭着勇气与幸运来到昭军阵前,昭军强悍的反击只会加快他们的死亡。

这等情况下,宣军没有悬念地陷入崩溃。

“逃…快逃啊!不要命了吗?大家快一起逃啊!”

“昭人太强了,我们不是对手!大家一起逃命哇!”

起先只是几声惊慌失措的呐喊,接着,整支宣军队伍的意志都遭到瓦解。

就算有人勉强还能支撑,在这疯狂的箭雨下,他们也唯有被裹挟而逃散——宣军溃败了。

宣军士兵们将能丢掉的一切——甲胄、头盔、干粮、水壶统统丢了出去,只为能以更快的速度进行逃命。

眼见宣军溃散而逃,昭军紧绷的神经旋即松了下来,看来他们得胜了,宣军的野心被他们粉碎得一干二净。

他们不再盯着那些亡命的宣人,穷寇勿追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没有必要将对方往绝路上逼。昭军士兵纷纷将目光转移至宣人抛弃的物资上——这可是触手可及的财富啊!

踏北军时常拖欠军饷,他们这些底层士卒能拿到手的军饷连糊口都很困难,自然无比珍惜从战场上获取额外收入的机会。

砍宣人脑袋请赏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可脑袋本身不值钱,得洪辽兑现才值钱。

指望洪辽可靠,他们还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

而收集宣人丢下来的物资就不一样了,只要把这些东西抢到手,等他们回到终平,转头就能在集市上卖个不错的价钱。

更何况现在宣人只顾落荒而逃,完全不足为虑,他们可以安心收集战利品。

新一轮战斗要开始了!这次不是与宣人的斗争,而是昭人一间的竞争。

只要慢一步,本该为他们所得的财富就将落入别人的腰包,他们再也顾不得许多,拿出全部的胆魄,以最快的速度,风卷云残般席卷着宣军留下的战利品,并越发失控。

何超起先还陷在击败宣人的喜悦中不能自拔,当他注意到手下士兵为了争夺战利品跑得越来越远时,他逐渐反应到不对劲。

该死的!底下士兵跑出去这么远,要是宣人提前设下伏兵,或是趁此机会突袭昭军辎重,不就大祸临头了?

这一想法一旦萌生,浓浓寒意便如刀尖般抵住何超的脖颈。

他双腿一软,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虽勉强维持稳定,但他的兜鍪还是歪到了一边,显得滑稽不已。

他已顾不得许多,连忙给属下下令,让他们赶紧把越发跑远的士兵们叫回来,再晚一步可能就来不及了!

收兵的锣鼓声迅速弥漫在空气中,抵着风雪传播开来。

前方的士兵并非没有听到锣鼓声,他们却不作理会,继续抢夺着战利品。

他们不怕遭遇埋伏,只怕慢人一步,为了争抢物资,有些人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至于所谓的阵型,早就乱得不成样子。

见此情形,何超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眼下宣国若是埋下伏兵,待伏兵杀出,他们都将面临大灾。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士兵不听他的号令。何超等人连军饷都发不起,何以期盼士兵会在此时谨遵其指令?

随着一切失去控制,潜藏于白幕中的利刃亦缓缓出鞘。

昭军沿着宣军败退的方向捡拾战利品,没完没了地前进着。

前进到一定距离后,他们在地面上再也找不到任何战利品。

他们起初疑心是宣人把能丢的东西丢了个精光,所以才找不到东西。

当他们抬起头,向前望去时,他们的整个躯体悚然一颤——宣人根本就没有溃乱,他们成群结队,伫立风雪,手持马刀,坐在战马上俯视着昭人。

那眼神犹如深冬中的湖水,封锁着无限的寒意。

他们手中马刀高举过半空,镶嵌在这苍白幕布之中,宛如这风雪的坟墓长出尖长獠牙。

“杀!”

一声怒吼震颤大地,接着就是无数声怒吼擂鼓般轰鸣。

宣军士兵眼中的寒意悉数转变为狂热,他们等候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们纷纷挥出他们的马刀,朝昭人头顶劈去。

惊惶之下,毫无阵型的昭军被宣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宣军骑兵奔腾而来,眨几下眼的功夫就有无数昭兵人头落地。宣人迅猛攻势下,一盘散沙的昭军根本就无法抵挡,仿佛宣人手下待宰的羔羊。

宣军以破竹之势,将战线迅速反推。

眼见局势瞬间转向,在后方观战的许恒不得不对曹承隐发出由衷赞叹:

“将军真是神机妙算!昭人的所有动作,您居然一步都没有预判错!许恒衷心佩服!世子殿下有良将如曹将军,真乃世子之幸啊!”

曹承隐淡淡一笑,始终目不转睛地望着前线局势,道:

“我虽离昭多年,对昭人的情况依旧有着大概的了解。昭廷并非士卒不勇也、戈矛不利也,与之相反,昭人兵锐器利,然接连败北者,在于军饷未足,士卒咸不用命。

今施其以小利,令其不顾号令,莽撞突进,而我军怀怨愤以待之,安有不破之理?曹某早已有言,许将军可静观得胜!”

说罢,曹承隐向昭军辎重的方向远眺,由于距离遥远,加之风雪漫天,曹承隐难以窥见对方,可他并不感到心急。他相信,昭人绝难突破他精心编织的大网,让事态慢慢发展便是。

他继续望向正收割着昭军人头的宣军士兵们,微笑着说道:

“许将军放心!瞄准敌人心脏的利剑才刚刚出鞘。”

……

郑既安等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们是曹承隐安排的第二支小队,在宣军的第一轮攻势发动时,他们并没有一同出击,而是静观其变。

等昭军主力被引诱离去,才是他们发起进攻的良机。

现在,曹承隐所率伏兵已然杀出,昭军主力自顾不暇,辎重部队一片空虚。

郑既安他们发动突袭的机会,到了!

进攻之前,郑既安还不忘跟自己的两位室友加油打气。他向对姜达远说道:

“姜兄,此番出战,定要斩敌建功而还!”

姜达远兴奋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哼哼!斩杀几个昭军士兵算什么本事?看我斩将夺旗而还!”

“哈哈哈哈……姜兄壮志凌云,郑某当共勉!”

接着,郑既安又对张庸说道:

“张大哥,待小弟先登拼杀,可令张大哥为小弟的后援乎?”

张庸闻言一愣,紧握长刀,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哼!我张庸好歹算是长辈,小辈有难,怎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若有难,我张庸不会坐视不管的。”

郑既安笑着点头道:

“那就多谢张兄了!我们一定可平安归返的!”

随着进攻号角被吹响,郑既安所在的队伍对昭军辎重队发起猛攻。

郑既安本人更是一马当先,宛如一支离弦之箭直奔昭军而去。

沿途一切抵挡者,皆在郑既安的长枪突刺下化为具具尸骸。

而姜达远与张庸则在离郑既安不远处拼杀,他们所展现的勇猛一样惊人,不少拦路昭军在他们手中根本走不过两个回合。

突袭宣军士气如虹,迅猛如电,誓要将面前昭军摧垮殆尽。

此等情形之下,昭军主将何超再也按捺不住慌乱,面色好比土色。

当追出去的昭军中了宣军埋伏,陷入苦战中难以脱困时,何超就已然陷入慌乱。

他别无他法,只得整顿亲军,试着能不能把前线昭军救出来。

还不等何超率仅存兵马出击,一支宣军便直奔昭军辎重而来,何超明白,这正是宣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原本他兵马众多,对宣军的突击可谓丝毫不惧,现在他身边只有少数不曾追出去的亲兵,数量完全不比来犯之宣军。

此战注定凶多吉少,何超唯有硬着头皮与宣军死战。

“众将士!随本将御敌!随本将御敌!”

何超挥舞长剑,发出嘹亮的呐喊,尽其所能稳固住处在崩溃边缘的昭军士气。

他的努力的确取得些成效,剩余的昭军,无论是何超亲兵,还是原本只负责运送物资的壮丁,此刻都拿起武器,与宣军作殊死一搏。

但,何超的这几声呐喊,也将他自己的位置暴露给了宣人。宣军士兵纷纷朝何超所在方向望去,仿佛望见一座矿山。

何超也清楚自身举动所酿成的后果,大难临头,他反而抛却了许多顾忌,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战斗当中。

“他娘的!老子积攒那么多钱财,还没来得及享受,怎么就要白白死在这里呢?去他的吧!跟宣国狗拼了!要是老子真回不去了,希望总督大人照料好老子的妻小吧!”

何超在心底默念着,随后,他握紧了他的长剑。紧到他的剑与手臂似乎融为一体,再不可分离。

眼见越来越多的宣国兵朝他杀奔而来,何超眼里没有恐惧,只剩下兴奋。他挥舞着长剑,朝宣国士兵怒喝道:

“狗娘养的!快来吧!老子今天就是死,也得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风雪狂啸,何超的怒吼震耳欲聋。

他率领着亲兵,拼死抵挡来犯宣军。

不少宣军渴望斩下何超的脑袋,但何超的武艺亦是不凡,几名宣军不但没能如愿,反被何超砍了脑袋。

何超奋勇杀敌,很快便染了一身鲜血。

血红的何超伫立雪白之中,活似一尊罗刹。

那些攻过来的宣国兵看见这位煞神,顿时就由跃跃欲试转为裹足不前。

他们可不想军功没捞着,反令自己丢了性命。

也有士兵不在乎这些,他们不惧一死,只求用何超的脑袋换取自己的富贵功名。姜达远便是其中之一。

“呔!昭狗!我乃姜达远是也!今日,特来取汝项上人头!”

“哼!宣虏好生狂妄!速吃本将一剑!”

何超手比雷电,利剑直刺姜达远面门。好在姜达远反应够快,侧身一闪,躲开何超的突刺,并挥舞大刀,往何超脑门劈去。

何超的反应更是迅速,收剑,挥出,姜达远的攻势即刻被他化解。

姜达远不禁感慨这昭将还真有两下子,自己连挥数刀,都被这厮挡住。

还不等姜达远思索出如何破敌,何超的利剑便猛烈突刺而来。

姜达远大惊,仓皇进行招架,起先他还能抵挡,接下来,何超的攻势越发凶猛,压得他毫无喘息之机,很快就将败下阵来。

“宣虏!这等武艺,也想杀本将?给本将受死吧!”

何超猛一挥剑,劈砍在姜达远的刀刃上。

姜达远一着不慎,手中的大刀居然直接脱手飞出。现在他失去了武器,只有被何超斩杀的命……

“休伤姜兄!”

千钧一发之际,郑既安策马杀来,他长枪如龙,挡下了何超刺向姜达远的一剑。

眼见又有宣兵杀来,何超的眼里依旧满是不屑。

他只当郑既安是个寻常小卒,杀对方,自己甚至都不带眨眼的。

何超挥剑刺向郑既安,郑既安连长枪都不曾挥动,只一个闪身就躲过这致命的一剑。

同时,郑既安瞄准何超胸膛,手中长枪好似腾龙,冲向何超。

何超完全没想到此人竟能如此之快,仓皇收剑以行抵挡——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郑既安的长枪贯破其胸膛,将他从马上挑了起来,他的剑也随之脱手。

用震惊的目光望了郑既安一眼后,何超脑袋一歪,死去了。

郑既安也看了这名敌将最后一眼,将之长枪上甩下来,随即赶忙去查看姜达远的状况。

“姜兄!你不曾受伤吧?”

郑既安关切地询问道。

姜达远对郑既安的关心不闻不问,而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倒下的何超身上。愣怔许久后,姜达远才开口道:

“他…他死了吗?”

郑既安点了点头。

“对呀!这名昭将妄想害姜兄,所幸我来的及时,将之一枪挑杀……”

“唉!”

姜达远不但没有提出任何感谢,反倒长叹一口气:

“天大的军功啊!就这么白白错失了!唉!”

“啊?”

郑既安有些懵懂地看着姜达远,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的张庸看不下去了,冷冷地对姜达远说道:

“喂!你说什么胡话?要不是郑兄弟及时救你,你现在还有机会在这说话?”

姜达远眼见连张庸这等下贱人都敢数落自己,脸色绯红,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他把脑袋偏到一旁,小声嘀咕道:

“哼!都是我一时大意而已!不然无需别人相助,我自己就能斩了他!”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郑既安便对姜达远说道:

“姜兄何必耿耿于怀?多亏姜兄消耗那昭将的气力,郑某才能将之斩杀,郑某实不敢居功!这昭将的人头,小弟让给姜兄便是!”

“谁要你让!”

郑既安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意反倒令姜达远更加恼怒,对方捡起自己掉落的大刀,背对着郑既安说道:

“哼!一个昭将人头而已,我才不稀罕!你拿去邀功便是!我自能找到更好的。”

说罢,姜达远便策马而去,剿杀还在抵抗的昭军士兵。

而被他甩在后头的郑既安则用困惑的目光望向他的背影。

主将亦遭斩杀,昭军最后的抵抗以失败收场。

有些昭军士卒且战且退,勉强从宣军手中脱逃出来,但再也没人能守卫昭军的辎重,任由宣军展开劫掠。

许恒下令,将能带走的物资统统带走。剩下的东西,宣军悉数付之一炬,随后扬长而去。

战局,将随着这把火急剧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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