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
藤原道长看着那只从虚空中探出的黑暗巨手，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恐惧。
而是狂喜。
一种压抑了数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刻的病态狂喜。
他猛地跪倒在地，五体投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恭迎吾主——”
他的声音颤抖，充满了虔诚到扭曲的狂热。
“噬界之主降临！”
话音落下。
整个山顶的温度骤降。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寒冷。
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冻。
所有还活着的修士，无论金丹还是筑基，都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
那不是单纯的力量碾压。
而是生命层次的绝对差距。
就像蝼蚁面对巨龙。
就像凡人面对神明。
山脚下的观礼者们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法海的金刚法相在这股威压下剧烈摇晃，佛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咬着牙，拼命催动佛力，但额头的冷汗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滴。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黑暗巨手缓缓收回。
祭坛上方的虚空中，一团扭曲的、由纯粹黑暗和混沌构成的人形轮廓缓缓凝聚。
祂没有五官。
没有实体。
却比任何实体都要真实。
因为祂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法则的侵蚀和扭曲。
“轰隆隆——”
整个富士山的大阵瞬间改变了运转方式。
原本是吸收被困修士的精气。
现在，是在疯狂吸收整个天地的灵气！
方圆数百里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向山顶，全部没入那团黑影之中。
不止如此。
天空中那轮血红色的圆月，光芒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
一条血色的光柱从月亮上垂落，连接着黑影的头顶。
祂在吞噬月华。
祂在吞噬天地。
祂在吞噬一切！
整座富士山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山脚下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普通人，脸色迅速变得苍白，生命力被无声地剥夺。
世界，正在被这个存在吞噬。
唐九的脸色煞白，手里的飞刀都在颤抖。
秦若曦死死咬着嘴唇，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跪下去。
苏晴雪抱着昏迷的千代，浑身的冰凰之力疯狂运转，才勉强抵挡住那股威压。
就连叶辰，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体内的混沌金丹高速运转，金白色的光芒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将所有威压隔绝在外。
但即便如此。
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个存在的恐怖。
元婴中期。
甚至更高。
这已经不是他现在的修为能够抗衡的层次。
黑影凝聚完成。
祂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
所有被祂目光扫过的人，都感觉灵魂像是被一把钝刀慢慢剐开。
那种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
然后。
祂的目光落在了叶辰身上。
停住了。
“咦？”
一个沙哑的、充满了腐朽气息的声音响起。
“《万厄医仙典》？”
祂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还有一丝……玩味。
“没想到这一代的传人，竟然敢主动来我的上。”
祂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不是声音。
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回响。
藤原道长跪在地上，眼中满是狂热。
“主人，这就是那个搅乱了您计划的华夏狂徒！”
他指着叶辰，声音充满了怨毒。
“请您降下神罚，让他知道冒犯您的代价！”
黑影没有理会他。
祂只是静静地看着叶辰，就像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有意思……”
祂喃喃自语。
“明明只是金丹大圆满，却能抗住我的威压而不跪。”
“道心很稳。”
“可惜……”
祂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
“太弱了。”
话音刚落。
“轰——”
一股比之前强百倍的威压瞬间爆发！
整个山顶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那些被锁链捆住的修士们齐齐吐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法海的金刚法相“咔嚓”一声，出现了无数裂痕。
他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口吐鲜血。
唐九、秦若曦、苏晴雪三女也在这股威压下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如纸。
只有叶辰。
他咬着牙，挺直了脊梁。
体内的混沌金丹疯狂运转，金白色的光芒在体表形成一层光罩，将所有威压隔绝在外。
他的双腿在颤抖。
他的骨骼在哀鸣。
但他没有跪。
“哦？”
黑影再次发出惊讶的声音。
“还能站着？”
祂饶有兴致地看着叶辰。
“有趣，真是有趣。”
叶辰抬起头，目光如刀，直视那团黑影。
他嘴角扯出一丝讥讽。
“一个连光明都不敢面对，只能躲在阴影里的失败者……”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也配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辰。
疯了吗？
在这种绝境下，他竟然还敢挑衅？！
藤原道长更是脸色铁青，怒吼道：“大胆！你竟敢……”
“闭嘴。”
黑影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藤原道长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黑影看着叶辰，沉默了三秒。
然后。
祂笑了。
那笑声低沉、沙哑，充满了恶意。
“失败者？”
祂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小家伙，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叶辰的眼中闪过一丝金白色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而坚定。
“上一代的万厄医仙传人……”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该叫你前辈，还是该叫你——”
他顿了顿，嘴角的讥讽更浓。
“堕落者？”
“轰——”
此言一出。
那团黑影猛然一震！
周围正在疯狂吞噬天地灵气的黑暗，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连空气都像停住了流动。
藤原道长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上一代的医仙传人？
堕落者？
主人……是医仙？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但黑影的反应，却证明了叶辰说的是真的。
山脚下的观礼者们也都炸开了锅。
“什么？那个魔神是上代医仙？”
“医仙怎么会堕入魔道？”
“难道……难道这就是《万厄医仙典》的代价？”
黑影沉默了很久。
久到所有人都以为祂不会回答了。
然后。
祂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如同夜枭，刺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堕落者？”
祂的声音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不，小家伙，我这不是堕落。”
祂张开双臂，如同在拥抱整个世界。
“我这是——进化！”
“你那孱弱的，你那可笑的，早就过时了！”
“什么救死扶伤？什么普度众生？”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都是狗屁！”
祂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充满了疯狂。
“只有吞噬！只有掠夺！只有将一切化为己有，才能达到真正的永恒！”
祂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叶辰身上。
那目光里，不再是玩味。
而是贪婪。
赤裸裸的贪婪。
“把你体内的初始印记交给我……”
祂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我可以赐予你永恒的生命。”
“你将不再受肉身束缚，不再受寿元限制。”
“你将和我一样，成为超越这个世界的存在。”
“怎么样？”
祂伸出手，如同在施舍。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