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入住一栋小院,官方的人称为小院,但小院不小,和豪华别院也相差无几了。
扈通明来到院门处和里头的护卫们交流,张守知道郎君在外头,自己也不敢凑太近。
隔着好一段距离,他说了一些大致的事情。
一句话——进展顺利,只待助力。
扈通明了然他们是回来送消息的,他闻后立即让官府的人过来。
“去请一个能和阮大人传话的人。”
谢依水在别院里安排事情,邓愁鹤需要援手,剩下的海匪……就看阮臻和的了。
别院是城中某个大户的私产,听闻给贵人借住,他们非常热情地将院子给腾了出来。
起初只晓得是贵人,后来知道是准离王妃,那商户笑得牙不见眼。
贵人好啊,贵人下榻,这面子情就有了。
谢依水隔离三天,这三天发生了不少事情。
扈二郎隔着院墙,有时是院门说话。“余下的海匪都被一网打尽了,阮臻和不知道用了什么计,那些人狗急跳墙,破绽百出,最后的收尾都不费什么力气。”
抓人尚好,就是治病有点麻烦。
海匪里头的重症病人,比浮光城以及临海周边的多了几倍不止,但有个好处——医士们有了试猛药的实验对象。
平头百姓折腾不起,对于海匪医士们可就放开了手。
以毒攻毒的法子都敢上。
扈二郎像个不知疲倦的情报机器,“福祸相依吧,医士们总结的药方初见成效。”
听到这儿,谢依水都不自禁地起身重复,“当真?”
扈通明终于听到姐姐的情绪波动,他重重“嗯”了一声,“真真的。”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浮光城终于可以翻篇了。
万事开头难,治病也是。只要后续方向确定,集百家之长精进,这病算是进入了常态化。
“所以,你们可以出来了。”扈通明忍不住拍拍院墙,“昨夜阮臻和…”
想到附近有官兵,扈通明还是稍微尊重点雨州知府大人,“阮大人就已经开始四处走访民情了。”
据别院深居,虽然院中一切皆有,但外面的事情总是和谢依水隔了一些阻碍。
让人将门打开,“张守你去!”
张守:开门?
谢依水话锋一转,“去请大夫。”总要确定一下自己,再出门。
还是那些老大夫,他把完谢依水的脉,对她道:“女郎心平气和,不骄不躁,福寿延年。”
温珊瑚被叫来检查身体,一进来就听到大夫这么回答谢依水。
她羡慕地看着谢依水,福寿延年?贵人不止运贵、命贵,就连身子骨也是贵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副健康的好身体便是最大的本钱。
温珊瑚碎步上前,她捏着自己的手腕希冀地看着大夫。
谢依水让开位置给珊瑚坐,珊瑚忙着给自己身子骨断‘价’,顺从就坐。
“麻烦大夫了。”珊瑚说完便撸起袖子,一副生死任君断的模样。
老大夫年纪大了,不知道这些娃娃脑子里在想什么,捋捋胡子,“放松。”
在温珊瑚期待的目光下,老大夫就事论事,“尚可。”脉象是极好的,非要说的话就是身体有些亏损。但她年纪小,这几日吃的住的跟上来了,亏损的地方也正在补上。
尚可?
珊瑚觉得这么模棱两可的说辞让人有点头皮发痒,所以这算好还是不好??
祈求的目光锁定大夫,珊瑚撇撇嘴,“您跟我说实话就成。”九岁了,也不是经不起打击的人。
老大夫嘴一扁,补充上,“之前吃的太差了,身体有亏空。但这几日有缓慢进补之势,长此以往,身体康健如初。”
老大夫以为珊瑚是贵人身边的小婢女,待在贵人身边吃喝肯定不愁啊,今后肯定能补上。
所以很多话,他想当然地没说。
现在一看,小丫头眼泪都要飞出来了,他想岔了?
温珊瑚除了罪后之身,可以说一无所有。且那身份还会让她过得更差。
一想到自己连副好的身子骨都没有,温珊瑚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一下子精气神就散了。
她闭着眼起身,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我出去缓口气。”
张守觉得这小丫头老成的模样太‘作怪’了,抿着唇就在一旁暗笑。
笑着笑着,他发现在场的人里就他一个人在笑。
什么意思?
不好笑……么!?
众人严肃一会儿,顿时无声失笑。
张守白眼一翻,吓死他了,刚才那场面搞得他差点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了。
谢依水让人继续过完体检,她跟着走了出去。
温珊瑚蹲在一棵树下扒拉泥土,她手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时候是枝条,有时候是花朵,有时候是昆虫,有时候是农具。
她看什么都新鲜,哪怕岛上有的东西,在外面她看着也稀奇。
直说:“不一样的,这是陆上的物什,终归是不一样的。”岛上的一切都没有家的烟火气,居住在那儿的每一天她都不得自由。
曾几何时,她豪言壮志说游也要游到岸上。
现下真的来了,她肯定是极高兴的。
谢依水不跟她讨论什么围不围城,只是任由她在别院里上蹿下跳。
现在她安静地待在角落,像极了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人。“我不是雨州人,但我有族亲居住在离雨州不远的望州利运,若是你愿意,后面我可以把你送到她们那里做活。”
她立功有赏,良民的身份应该不难拿到。届时去左宅签个活契养活自己。
左氏上下没有大恶奸佞之人,她们在那里过渡一段时间再想奔头也可。
温珊瑚在地上用枯枝画了一艘船,船大帆阔,一看就是要去远方的志向。
温珊瑚知道自己身体一般,刚开始是有些无奈不爽,但她就是一个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的人啊,身子差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走出来是担心身子骨比她还要命的姐姐啊。
她都这样了,姐姐怎办?
温珊瑚将树枝插在画船一侧,她担忧道:“我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