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西弗勒斯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下瑞博恩的大腿,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沃夫同学?”弗立维教授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停下了讲解,圆圆的脸上带着善意的询问,“看你似乎有些困惑?没关系,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会详细为你解答的。”
瑞博恩站起身,灵机一动,随口问道:“教授,我在想,如果在巫师决斗中使用漂浮咒,效果会如何?比如直接把对手送出擂台?”他成功地将走神伪装成了对咒语应用的思考。
“哦!沃夫同学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弗立维教授眼睛一亮,显然很欣赏这种延伸思考,“漂浮咒在决斗中确实是一个有趣且实用的战术选择!想象一下,直接将对手轻飘飘地‘送’下擂台,多么优雅的胜利方式!”他挥舞着小短手,显得有些激动,“不过呢,它也有局限性。漂浮咒作用在处于活动中的、具有反抗意识的人体时,控制难度会大大增加,精准度和稳定性远不如作用于物体。因此,在实战中,如果有更直接有效的咒语,它通常不会是首选。但在特定情境下,比如地形限制或者出其不意,它依然能发挥奇效!为沃夫同学的思考,斯莱特林加一分!”他愉快地给斯莱特林加了分。
“谢谢教授。”瑞博恩从容坐下。
“刚才在想怎么‘处理’罗齐尔?”刚坐下,西弗勒斯就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那个“处理”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嗯。”瑞博恩毫不隐瞒。计划需要西弗勒斯配合,而且罗齐尔态度的转变,西弗勒斯必然会察觉。
“想好了叫上我。”西弗勒斯微微颔首,黑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昨天的事,他欠我的。”他言简意赅,那份差点殒命的仇,他刻在了骨子里。
就在这时,弗立维教授给每个小巫师发了一根洁白的羽毛。“现在,请大家尝试一下,让你们的羽毛飘起来!记住手势和咒语——维-加-迪-乌姆,勒-维-奥-萨!”
瑞博恩拿起魔杖,随意一挥,甚至没有清晰地念出咒语。那根羽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轻盈地在教室上空优雅地转了一个圈,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回他的桌面上,姿态完美。
“梅林的胡子!太漂亮了!”弗立维教授激动地拍着小手,差点从书堆上跳下来,“完美!精准的控制力!沃夫同学的漂浮咒演绎得无可挑剔!为沃夫同学的完美表现,斯莱特林再加五分!”他毫不吝啬地再次加分。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声。
【昨天飞行课扣的分,今天倒是赚回来了。】瑞博恩心中毫无波澜。
西弗勒斯也同样轻松地让羽毛漂浮起来,动作流畅自然。瑞博恩对此毫不意外。西弗勒斯的天赋是全面的,无论是魔药、魔咒还是黑魔法防御,他都拥有惊人的领悟力,只是他本人更偏爱魔药那严谨而富有创造力的世界。
快下课的时候,瑞博恩给了西弗勒斯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放慢收拾东西的速度,不远不近地缀在了罗齐尔和他那群跟班的身后。
罗齐尔一行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被瑞博恩当众羞辱的怒火中,骂骂咧咧地走向通往地窖的阴冷走廊,浑然不觉身后缀着两条危险的“影子”。
当罗齐尔几人拐过一个堆满废弃盔甲的阴暗转角时,瑞博恩眼中精光一闪。他手指在宽大的袖袍内飞快地凌空虚划,指尖凝聚的魔力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繁复而隐蔽的微型法阵轮廓——那是他前世学过的、一种名为“傀儡戏”的恶作剧阵法,能短暂干扰目标的肢体协调,使其做出违背意愿的滑稽动作。法阵无声无息地没入罗齐尔和那几个跟班的后心。
阵法生效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罗齐尔正抬起手想拍身边一个高个子跟班的肩膀,手臂却突然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然后猛地落下,狠狠地拍在了旁边一个矮胖跟班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矮胖跟班“嗷”地一嗓子跳了起来,满脸惊恐和茫然。
“老大你……!”
话音未落,他自己也中招了。他本想指着罗齐尔质问,手臂却僵直地向前伸出,五指张开,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朝着路过的一个拉文克劳女生走去,脸上还带着扭曲的、不受控制的“微笑”。
“啊——!”那女生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后退。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罗齐尔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仿佛被无形的线拉扯着,直扑向昨天在飞行课上故意撞击西弗勒斯扫帚的那个跟班。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罗齐尔张开双臂,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死死抱住了那个男生,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双手还不由自主地在对方背上、腰上用力地上下摸索起来!
“放开我!罗齐尔你疯了?!”那个男生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
而罗齐尔脸上则充满了惊恐和羞愤,他想怒吼,想解释,想推开对方,但嘴巴像被缝上一样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身体更是完全不听使唤,反而抱得更紧,摸索的动作更加用力,甚至把脸都凑了上去,眼看就要亲到对方惊恐的脸上!
‘啊——!!!!’
一声比刚才更凄厉、更刺耳的尖叫划破地窖走廊的寂静。那个被矮胖跟班“袭击”的拉文克劳女生目睹了这更惊悚的一幕,再也承受不住,捂着脸崩溃地跑开了。
剩下的学生全都目瞪口呆,随即像躲避瘟疫一样“哗”地散开,远远地围成一个圈,对着场中那混乱不堪、丑态百出的景象指指点点,压抑的议论声和嗤笑声嗡嗡作响。斯莱特林的矜持和高傲在此刻被碾得粉碎。
西弗勒斯在罗齐尔抱住那个男生开始“摸索”时,就果断地扭开了头,眉头紧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太辣眼睛了。”他低声对瑞博恩说,仿佛多看一秒都会污染他的视线。
“你觉得他们能猜到是你做的?”他问道,目光依旧看向别处。
瑞博恩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玩味笑意,欣赏着眼前这场由他导演的荒诞剧:“一次或许猜不到。但次数多了,只要不是傻子,总会明白的。”他的目光扫过罗齐尔那张因羞愤欲绝而扭曲涨红的脸,如同看着一只在陷阱中徒劳挣扎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