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还沾在玄甲缝里,被晨光晒得透亮,像谁把星子揉碎了撒在上面。玄甲骑的铁蹄踏过镇北关的护城河冰面,冰层下的游鱼惊得窜出一道银线,撞得冰面微微发颤。我勒住黑风马,望着城墙上飘扬的南玄战旗——猩红的旗面染着晨霜,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烫眼。
“殿下!”城门口的老丈举着陶壶挤过来,粗糙的手裹着棉帕,壶口冒着白汽,“这是俺家婆娘熬的枣儿酒,驱驱冰原的寒!”我接过陶壶,指尖碰到壶身的温热,像苏沐清在梅园里递来的茶盏。旁边的小丫头扎着羊角辫,举着个缝着玄甲骑的布偶:“大哥哥,这个给你!”萧战弯腰接过,布偶的小拳头蹭过他脸上的刀疤,他嘴角扯出点笑,声音像闷雷:“谢了,小丫头。”
队伍沿着官道往帝京走,雪越下越薄,到正午时竟停了。远远看见梅园的梅林,枝桠上的梅花正开得热闹,粉的白的堆在枝头,像把整个冬天的暖都攒起来了。苏沐清站在梅树下,素色长裙沾着几瓣梅,看见我便快步迎过来,袖里的算盘珠子晃出细碎的响:“无幽!”她伸手拂去我肩上的雪,指尖碰到我怀里的薛涛笺——那页写着“梅花开了”的纸,如今沾着冰原的雪粒,倒真像刚落的梅瓣。
“冻着了吧?”她的手裹住我的手背,温热的触感透过手套渗进来,像梅园里烧得正旺的炭炉。我笑着摇头,从怀里掏出冰渊之心碎片——紫色的光透过指缝漏出来,映得她眼尾发红:“齐了。”苏沐清的眼睛亮起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碎片,像碰着易碎的梦:“我就知道,你能行。”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带着暖融融的光:【冰渊之心碎片集齐,激活“深渊屏障”技能——可抵御初级深渊能量侵蚀,势力防御值+15%】。我望着碎片上流转的紫芒,想起冰原上呼和的惨叫,想起萧战替我挡下的冰棱,想起苏沐清写在信里的“梅花开了”——所有的寒,都被这把火熔了。
周扬快马奔过来,甲胄上还沾着官道的尘土:“殿下!天衍宗的船队在东海靠岸了,魔火晶藏在檀香木箱子里,跟着天衍子的弟子往西山去了。”我收敛笑意,望着远处的帝京城墙——朱红色的砖映着正午的太阳,却掩不住墙根下的阴影。苏沐清捏了捏我的手心,指尖的算盘珠子硌得我发疼:“我已经让商队盯着了,魔火晶的去向,三日内必有消息。”
帝京的城门终于出现在眼前,青石板路泛着青光,百官穿着朝服站在两侧,太师捋着白胡子,笑意顺着皱纹流下来:“殿下凯旋,我南玄兵威,足以震摄四海!”我翻身下马,玄渊剑垂在身侧,剑鞘上的冰碴子落在青石板上,碎成几瓣。这时,袖中的玉符突然发烫——是父皇的神魂传讯,声音像撞在古钟上的风:“无幽,冰渊之心齐了,魔火晶是天衍子的饵,你要吞了这饵,钓出他背后的鱼。”
我攥紧玉符,指甲掐进掌心,却不觉得疼。苏沐清站在我身边,袖里的算盘珠子轻轻晃着,像在算着什么——算天衍子的阴谋,算魔火晶的路径,算我们的未来。远处的梅园飘来一阵梅香,混着帝京的烟火气,像苏沐清发梢的桂香,像我怀里的薛涛笺,像所有我要守护的东西。
萧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殿下,玄甲骑已整队,随时听候差遣。”我望着前方的宫城,朱红色的门扉映着晨光,像要把所有的黑暗都挡在外面。苏沐清挽住我的胳膊,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像春天的第一缕风:“无幽,我们进去吧。”
我点头,抬脚往宫里走。青石板上的冰碴子被我踩碎,发出清脆的响——像冰原的风,像天衍子的冷笑,像我心里的火。这把火,要烧尽天衍宗的阴谋,烧碎万魔窟的野心,烧出一个梅花开遍的春天。
宫门口的石狮子披着晨霜,我伸手摸了摸它的爪子——石质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进来,像冰原的寒,却被我手里的火暖化了。苏沐清的笑声飘过来,像梅瓣落在肩头:“无幽,你看,梅花落了。”我抬头,看见一朵梅瓣飘下来,落在我手心里,像苏沐清的信,像冰原的雪,像我们的未来——温暖,坚定,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