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国的专机在平流层平稳飞行,舷窗外是翻涌的无边云海,阳光透过玻璃,在舱内洒下温暖的光斑。
与来时的紧张压抑不同,机舱内的气氛轻松了许多。雷豹队长和几位749局的特工正在低声总结此次任务的得失,凌霜子怀抱长剑,闭目养神,周身剑气却比之前更加内敛圆融,显然此行对他剑道亦有裨益。
柳半夏坐在茅八角身旁,细心调理着他依旧有些紊乱的气息。她看着茅八角苍白却异常平静的侧脸,心中感慨万千。这个年轻人,一次又一次地颠覆了她的认知,从死亡谷的逆转生死,到青木原树海的混沌焚天,他所展现出的潜力与心性,远超同辈,甚至让许多前辈高人都为之侧目。
茅八角并未沉睡,他的心神沉入体内,仔细体会着那缕新生的紫霄本源之光。
这光芒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根源”之力。它并非单纯的真气或火焰,更像是一种……“存在”的基石。正是凭借它,他才能引动那超越当前境界的混沌之火。
然而,催动混沌之火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他此刻的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神魂也传来阵阵虚弱感,那丝空间印记更是黯淡无光,仿佛耗尽了力量。
“本源之力,不可轻动。”他心中明悟。这力量层次太高,以他目前的修为和肉身强度,强行使用无异于饮鸩止渴。若非在青木原树海那种绝境之下,被逼到了生死边缘,加上舍利佛光的刺激与自身对生死之道的深刻理解,他根本不可能触摸到这一层。
如今危机解除,这缕本源之光便沉寂下来,需要他以水磨工夫,用自身真气与神识慢慢温养,使其壮大,并与自身彻底融合。
“看来,练气期的修为,还是太低了。”茅八角暗忖。必须尽快提升境界,夯实根基,才能更好地承载和运用这股力量。
他将注意力转向《紫霄蕴神篇》的后续功法。练气九层,他已至四层巅峰,经过连番大战的磨砺与生死间的感悟,突破五层的瓶颈已然松动。他默默运转心法,引导着体内新生的、蕴含着一丝本源气息的真气,缓缓冲刷着经脉,巩固着当前的境界,并向那层壁垒发起冲击。
过程水到渠成,并无太多阻碍。当飞机即将降落时,他体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嗡鸣,真气总量与精纯度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神识范围也有所扩大。
练气五层,成。
虽然只是一个小境界的提升,但他能感觉到,自身与那缕紫霄本源之光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一丝,对力量的掌控也更为精细。
飞机平稳降落在749局某秘密基地。早有医护人员和后勤人员等候在此,众人被安排进行全面的检查和休整。
数日后,一间静室之内。
青虚子的身影悄然出现。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看向茅八角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与凝重。
“此行,辛苦了。”青虚子拂尘轻扫,一股温和的力量扫过茅八角,助他平复了体内最后一丝躁动。
“弟子分内之事。”茅八角恭敬行礼。
青虚子微微颔首:“你于青木原树海所展露的力量,已引起各方关注。混沌之火,触及本源,非比寻常。福兮祸之所伏,日后需更加谨言慎行。”
“弟子明白。”茅八角点头。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忧。”青虚子话锋一转,“经此一役,你已证明自身价值与潜力。749局乃至官方,都会是你坚实的后盾。修行界中,明事理者亦占多数。”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你可知,为何阴罗宗、东瀛邪教,乃至上古时期,诸多大能皆对‘九幽’、‘黄泉’这类异界或负面维度如此执着?”
茅八角心中一动,这正是他长久以来的疑惑:“请观主指点。”
青虚子缓缓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们所处的世界,并非唯一。古籍记载,有九天之上,亦有九幽之下。这些异度空间,或蕴含迥异的天地法则,或沉淀着古老庞大的能量,或藏着失落的上古秘辛。对于追求力量、渴望长生、乃至意图超脱的修行者而言,这些地方既是险地,也是……宝藏。”
“阴罗宗寻求接引伊邪那美意志,东瀛邪教企图孕育八岐化身,其根本目的,或许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想借此掌控死亡法则,窥探生死奥秘,甚至……打开通往更高层次维度的大门。”
茅八角若有所思:“所以,他们寻找空间薄弱点,举行邪恶仪式,都是为了……打通‘通道’?”
“不错。”青虚子颔首,“然而,异界之力,岂是那么容易掌控?稍有不慎,便是引火烧身,甚至带来灭世之灾。此次东瀛之事,便是前车之鉴。”
他看向茅八角,语气变得严肃:“你身负紫霄传承,又机缘巧合下触摸到了一丝本源之力,未来道途,注定与这些隐秘牵扯不清。或许……你太爷爷留下的笔记,也与此有关。”
茅八角心中一震:“观主知道太爷爷的事情?”
青虚子摇了摇头:“紫衣道长惊才绝艳,行踪莫测,贫道亦只是听闻其名。但其留下的传承既然选择了你,必有深意。你当勤加修炼,提升实力,方能应对未来的风波。”
他沉吟片刻,又道:“关于你之前提到的,那丝感应到空间紊乱的‘印记’……据贫道推测,那或许并非简单的空间亲和,而是一种……更为罕见的‘墟引’。”
“墟引?”茅八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嗯。”青虚子解释道,“‘墟’,乃是指那些存在于世界间隙、法则混乱、甚至时间流速都可能与主世界不同的奇异碎片空间。有些是上古大战崩碎的世界残片,有些是自然形成的秘境,也有些……是某些强大存在开辟或陨落后遗留的洞天福地。”
“拥有‘墟引’之人,天生对这类空间碎片有着超乎常人的感应,甚至……在条件具备时,能一定程度上引导或开启通往‘墟’的路径。这在修行界,是万中无一的机缘,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因为‘墟’内,什么都可能发生。”
茅八角恍然,原来自己神魂深处的印记,竟是如此来历!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何断龙残剑和紫霄星火,都对空间之力有着特殊的反应。
“多谢观主解惑!”茅八角真心实意地行礼。青虚子今日所言,为他拨开了许多迷雾。
“你好生休养,巩固修为。”青虚子起身,“不久后,或许有一桩机缘,与你相关,届时再议。”
说完,他身影缓缓淡化,消失在静室之中。
茅八角独自静坐,消化着青虚子带来的信息。
异度空间,世界碎片,墟引……
他的道途,似乎指向了更加广阔而神秘的领域。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将一往无前。
而现在,他需要的是时间,是沉淀,是将此次东瀛之行的所有收获,彻底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练气五层,只是一个新的起点。
他的目标是更高,更远,直至揭开太爷爷笔记的最终秘密,探寻那紫霄之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