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团建之后，林青竹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煎烤。他对谭韫航的心思已然明了，那份爱慕如同藤蔓，在心间疯狂滋长，缠绕得他几乎窒息。
然而，两人之间那看似拉近、实则依旧隔着身份与性别鸿沟的距离，以及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让他备受煎熬。
他变得愈发敏感。开始不自觉地留意一切与谭韫航相关的细节，尤其是出现在他身边的omega。
谭韫航这样的顶级Alpha，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以往林青竹并未在意，但现在，任何一个靠近谭韫航的omega，都能轻易挑起他紧绷的神经。
这天下午，林青竹去总裁办送一份加急的技术方案。刚走到办公室外间的助理区，就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谭韫航的办公室门口。
那是一个容貌极其昳丽的男性omega，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色西装，身姿优雅，正微微仰头，对着门内的谭韫航说着什么。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迷人的微笑，眼神大胆而直接，周身散发着一种甜腻却不惹人厌烦的、如同熟透蜜桃般的信息素味道。
是最近在某个合作项目中与寰宇接触频繁的一位omega高管，据说家世背景也很不俗。
谭韫航站在门内，背对着外面，林青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那omega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势在必得。
一股酸涩尖锐的情绪瞬间冲上林青竹的头顶，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文件。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阴影里，像一尊僵硬的雕塑。
他看到那omega似乎递给了谭韫航一张类似名片或卡片的东西，谭韫航抬手接了过去。
然后，那omega又笑着说了句什么，才翩然转身离开。经过林青竹身边时，那浓郁的蜜桃信息素扑面而来，带着一种胜利者般的炫耀意味。
林青竹垂下眼帘，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直到那omega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他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谭韫航低沉的声音传来。
林青竹推门进去，谭韫航已经回到了办公桌后，手里正拿着刚才那张卡片看着，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困扰。
看到林青竹进来，他随手将卡片放在了桌上一堆文件的最上面。
“谭总，这是您要的技术方案。”林青竹将文件递过去，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谭韫航接过文件，翻开看了几眼，点了点头：“效率很高。放我这里，我稍后详细看。”
“好的。”林青竹应道，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桌上那张精致的卡片，上面似乎印着一个私人会所的Logo和手写的电话号码。
一股无名火混合着醋意在他胸腔里燃烧。
他抬起眼，看向谭韫航，脸上露出一个堪称纯良的微笑，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
“谭总刚才是在忙吗？我看那位先生，好像在门口和您聊了很久。”他顿了顿，仿佛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连忙补充道，“啊，抱歉，我不该过问您的私事。只是看那位先生的信息素很特别，像是很高级的定制香水？想必是哪家公司的精英吧，真是年轻有为。”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看似是下属对上司的普通关心和礼貌夸赞，但那句“信息素很特别”、“年轻有为”，配上他那双清澈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极淡的失落，简直将一股绿茶般的酸气演绎得淋漓尽致。
谭韫航拿着文件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青竹。
林青竹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但还是强撑着与他对视。
几秒后，谭韫航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让林青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谭韫航语气平淡，目光却依旧锁在林青竹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来谈合作，递了张私人俱乐部的邀请卡。”
他解释得清清楚楚，甚至点明了那张卡片的来历。
林青竹没想到他会直接解释，一时间有些愣怔，心中的醋意和火气倒是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抓包后的窘迫。
“哦，原来是这样。”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句，低下头，不敢再看谭韫航。
看着他这副瞬间从张牙舞爪的小猫变成鹌鹑的模样，谭韫航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放下文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慢条斯理地问道：
“怎么？林工好像很关心我的私人交往？”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让林青竹的耳根彻底红透。
“没、没有！”林青竹连忙否认，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只是作为下属，随口一问！谭总您别误会！”
“是吗？”谭韫航拖长了语调，目光在他泛红的耳尖和闪烁的眼神上流转，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景象，“我还以为，林工是吃醋了。”
吃醋？！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直接把林青竹劈得外焦里嫩！他猛地抬起头，撞进谭韫航那双带着戏谑和了然的深邃眼眸中，大脑一片空白，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看出来了？！他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看穿心思的慌乱，让林青竹恨不得立刻夺门而逃。
看着他这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模样，谭韫航终于不再逗他。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但眼神依旧温和，语气也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放心。”他看着林青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对别人的信息素，不感兴趣。”
他的目光如同有实质，沉沉地落在林青竹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比较喜欢更清新一点的味道。”
比如，雨后破土而出的青竹。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那眼神，那语气，已经昭然若揭。
林青竹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甜蜜，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他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吗？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都轻颤起来。
谭韫航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起他刚才送来的文件，重新翻开，仿佛刚才那段暗流涌动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方案有几个地方还需要细化，我标注一下，你拿回去修改。”
“是，谭总。”林青竹晕乎乎地接过文件，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直到回到自己的工位，他脸上的热度都未曾消退。他摸着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回想着谭韫航那句“我比较喜欢更清新一点的味道”，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所以他并不是一厢情愿？
那位高高在上的谭总，似乎对他，也有着超出上下级之外的特殊感觉？
这个发现，让他一整天都像是在云端漫步，脚下轻飘飘的，连代码都敲得格外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