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轻点。”
“程兄,你轻一点啊,小弟的脖子要断了。”
通往宫门的宫道上,李恪不住的哀求着。
然而无论他如何说,程处弼都不为所动,只是冷着脸,用手臂死死的圈着前者的脖子。
“程兄,你听小弟解释啊,小弟方才真不是故意坑你的啊!”
李恪不死心的辩解着,却只得来了一句冷漠的话音。
“别废话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咱们做个了断吧!”
先前在那甘露殿中,李恪这个王八蛋险些坑死他。
若不是他急中生智,说那礼物太大,此次没有一同带回来,今晚估计真的就得横着出去了。
眼见这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李恪眼珠子一转,赶忙道:
“程兄,不就是一块玉石吗?咱们真不至于这样,大不了这玉石的钱,小弟一人全出了!”
话音落下,程处弼脚步不由一顿。
“你说真的?买玉石的钱全由你出了?”
“真的!真的!小弟全出了!”
眼见此话有用,李恪赶忙连连保证。
“真的假的?你有这么大方?”
程处弼面带狐疑的看着李恪。
要知道方才为了应付李二,他可是许诺说那玉石大的得用马车去拉。
如此巨大的玉石,可不是三贯五贯就能买来的。
“和小命相比,小弟觉得再多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李恪苦笑着说道。
他倒是也不想这么大方,但若不这么大方,今晚这一关他恐怕不好过啊!
“说的倒也不错。”
程处弼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恪闻言,心底便是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却又感觉锢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忽的又一紧。
“除了买玉石的钱之外,额外再给我送去两万贯,有没有问题?”
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李恪心底念叨一声,面上却是陪着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小弟明日便送去两万贯!”
“这还差不多!”
程处弼冷哼一声后,这才放过了李恪。
“简直是趁火打劫!”
李恪揉着生疼的脖子,恶狠狠朝着前面的背影挥舞了下拳头。
但在程处弼转头的一瞬间,又换成了一副低声下气的讨好模样。
完美的展现了变脸的精髓。
......
宵禁前一刻。
程处弼终于是赶回了程府。
由于早已从部曲那边得了消息,此刻的程府中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饭食。
程处弼和家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直接化身成了老饕。
对着一桌子好饭,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那狂野的干饭架势,把大哥和二哥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我说三弟啊,吐谷浑那地方这么艰苦的吗?你怎么跟个饿死鬼似的?”
大哥程处默怕自家三弟一不小心噎死,赶忙帮着盛了一碗汤。
程处弼接过汤碗,咕咚咕咚一口抽干。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赶路我这一天都没进什么食,除了方才吃了宝琳大哥一半烧鸡外,就只吃了两口干饼子。”
“这一路上啊,可是将弟弟我都给饿瘦了!”
抽空回了一句后,程处弼便又捧起一条羊腿大啃特啃起来。
看着自家三弟这副急切的模样,程处默也是没再说话打扰对方了。
不过,他却转头一巴掌抽在了程处亮的后脑勺上。
“你这夯货!晚间不是才吃饱吗,你怎么又吃上了!”
程处亮抱着烧鸡,摸了摸后脑笑着道:“看着三弟吃的这么香,小弟这不知不觉的就饿了。”
说着,他又撕下一个鸡腿递了过去,“大哥你尝尝,这烧鸡的味道是当真不错,比城里卖的好吃多了。”
程处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留着吃吧!也不怕吃撑到了!”
见自家大哥不吃,程处亮便笑呵呵的将鸡腿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一咬,一撸。
再拿出来时,就只剩下了一根骨头。
而有了二哥陪吃,程处弼干起饭来那是更有劲了。
不过片刻间,便将一条羊腿给啃得干干净净。
而有了一条羊腿打底,他的干饭速度也是终于慢了下来。
“大哥,二哥,小弟带给你们的礼物收到了没?”
除了玉钗之外,程处弼还做了好些玉佩,都是送给自家兄弟的礼物。
“收到了。”
程处默笑着点了点头。
“三弟,你那玉佩我看了,确实是很不错。”
一旁的程处亮咧嘴道:“但着实是没什么必要,下次再想送二哥什么礼物,直接兑现成铜钱就好。”
啪!啪!
声音落下,后脑上顿时挨了大哥两巴掌。
“三弟送你礼物,你特么还挑挑拣拣上了!不会说话就给我把嘴巴闭上!”
程处默怒视着不着调的二弟,后者讪讪的笑着,也不敢反驳。
见此一幕,程处弼不由一阵莞尔。
笑过之后,他又好奇的看向程处亮:“二哥,你缺钱花吗?”
“缺!怎么不缺,二哥我这段日子都快穷死了!”
程处亮下意识道。
但此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了不妙。
果不其然,后脑上又是啪啪的落下了两巴掌。
“你特么的还好意思说!”
程处默怒目而视道:“逛个青楼往里面砸了几十贯钱也就罢了,最后却连人家姑娘的面都没见着,简直是丢我们老程家的脸!”
听着自家大哥的话,程处弼顿时来了精神。
“大哥,什么情况啊?细说!细说!”
程处默哼了一声,当即便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前些日子,程处亮和一帮子狐朋狗友去了一家新开的青楼,正赶上了一位花魁出阁。
当夜他也是有点喝大了,便在一帮狐朋狗友的怂恿下参与到了其中。
于是在付出了几个月的零花钱后,程处亮和另外九人成功的被请到了楼上。
然而谁知道,在上了楼之后,才得知他们这十人还得分别作一首诗。
结果可想而知。
程处亮不仅几个月的零花钱打了水漂,甚至连人家花魁的面都没见到,便被人家请了出来。
听着大哥将自己的糗事曝了出来,程处亮还不忘辩解。
“大哥,你就放心吧,弟弟我那日顶着的是宝琳的名号,丢人也是丢的他们尉迟家的。”
啪!
程处默黑着脸又是一巴掌扇去。
“你可赶紧给我把嘴闭上吧!宝琳那张黑脸,跟尉迟叔父一个模样,这长安城有头有脸的谁不认识!”
程处亮被抽的脖子一缩,也不敢反驳。
“二哥。”
程处弼好笑的同时,还不忘好奇道:“以你的性子,应该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吧,当夜你就没作一首诗来?”
“那必然是作了啊!”
程处亮咧嘴一笑,带着几分自豪道:“而且二哥那首诗啊,还将另外九人狠狠地震慑了一番,来来来,二哥念给你听听啊。”
一听他要念诗,一旁的程处默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吃了苍蝇的表情来。
“三弟你听好了啊。”
程处亮轻咳一声后,便一字一顿的念了起来。
“我瞧大雨马上来,要收衣服和被褥。睡前三碗桃花酿,你说人生美不美。”
话音落下,便见程处弼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整个的怀疑人生。
你跟我说这特么狗屁不通的东西,是诗?!
这连打油诗都算不上吧!
然而此刻,程处亮还一脸得意道:“怎么样三弟?哥哥我这首诗还可以吧?”
程处弼:???
你是怎么有脸问出这种话来的?
咱们老程家人虽说脸皮厚,但也没厚到这种程度吧?
看着自家三弟这副表情,一旁的程处默却是憋着笑看了过来。
“三弟,你二哥这首诗还是个藏头诗呢,你把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念念看。”
程处弼微微一愣。
“我、要、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