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这里守卫了三千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严酒倒是没什么所谓。
他挑了挑眉,无视了旁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卫队长,迈步走入了那片柔和的光芒之中。
……
光芒散去。
眼前没有想象中的刀山火海,也没有考验心性的幻境迷宫。
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纯粹的,无边无际的白色。
白色的空间中央,摆着一张极简的白色长桌,桌上放着一壶晶莹剔透的葡萄酒,以及两只空杯。
长桌的一侧,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布袍,长发微卷,面容温和,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气质。
他看到严酒,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异乡人燕九,你终于来了。”
他的嗓音平静而悠远,仿佛穿过了无尽的时光。
严酒没有客气。
他径直走到长桌的另一边坐下,拿起那壶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殷红的酒液在纯白的杯中荡漾,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那个白袍男子也不介意他的随意,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天地初开时,诞生出了第一束光。随后,世界才有了色彩,万物才得以滋生。而我,就是那第一束光中诞生的意志。”
“光明,是我的名字。”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给严酒消化的时间。
严酒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不错。
白袍男子见他毫无波澜,温和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内心,也产生了分歧。”
“一部分的我,主张建立光明的信仰,让所有生灵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之下,以信仰之力,构建永恒的国度,在绝对的信仰之下,就不会有什么罪恶滋生,所有人的心灵里都会充斥着光明。”
“而另一部分的我,则主张建立绝对的秩序。我认为,信仰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被强加。只有绝对的,公平的秩序,才能为这片大陆带来真正的安宁。”
严酒又喝了一口酒。
原来是精神分裂。
“两种截然不同的信念,在我的脑海中日夜争斗,谁也无法说服谁。”
“最终,为了不让自身彻底陷入混乱,我将自己分离成了两个人。”
白袍男子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而我,就是主张秩序的那一半。”
“所以,天平之手是你建立的。”严酒放下了酒杯。
“可以这么说。”光明点了点头,“天平之手,是我理念的延伸。但它,也同样被另一半的我所渗透。”
“我们争斗了无数个纪元。”
“而如今,你也看到了。”他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无奈,“这个世界,已经经不起更多的内耗了。七国的贪婪,黑暗的背叛,还有……那些混乱的窥伺者。”
“但他,却对这一切视若不见。”
“他一心只想在混乱中传播他的信仰,甚至认为,凡人的苦难与绝望,才是信仰滋生的最佳沃土。”
“何其傲慢,又何其……愚蠢。”
严酒安静地听着。
创世神明之间的狗血八卦,听上去还挺有意思。
光明的视线,重新落回到严酒身上,那温和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审视与好奇。
“第九纪元开启,我原本以为,这一代的至高,会是那个带着雷霆之力的孩子。”
“我看到了他的崛起,看到了他身上那股打破一切的决心,我以为他会是终结这场无尽循环的变数。”
白袍男子摇了摇头。
“但我没想到,棋盘之上,会突然落下你这颗……我完全看不透的棋子。”
“一个真正的,凌驾于命运之外的变数。”
他的话语,让严酒端着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所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光明摇了摇头,他的神态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仿佛蕴含着宇宙初生之光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严酒。
“告诉我,燕九。”
“当你斩杀暗夜投影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
“为什么一个创世神明,会背弃自己的阵营,投身于混乱?”
严酒愣了一下,自己还真没想那么多。
看着严酒那坦然中带着一丝茫然的反应,白袍男子,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温和而悠远,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了然。
“怪不得。”
“怪不得你能获得元素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