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酒走出地下宫殿的出口,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
他没有停留,心念一动,一声清越的鸣叫响彻云霄。
巨大的圣鸟从天而降,带起一阵狂风,稳稳地落在他面前。
严酒翻身跃上鸟背。
“走。”
圣鸟双翼一振,庞大的身躯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冲向天际。
它载着严酒,朝着霜陨之地最深处,那片终年被冰雪覆盖的雪山飞去。
地下宫殿的喧嚣迅速远去,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点,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
原本在远处遥望,还只是觉得那片山脉雄伟,然而越是靠近,那股磅礴的气势就越是令人窒息。
那不是一座座山,更像是一堵墙。
一堵由无数座雪白山峰连接而成,仿佛要将整个世界从中隔断的巨墙。
最高的山峰,其顶端已经完全没入了云层之上,根本看不到尽头。纯粹的白色与天空的湛蓝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静穆而又充满压迫感的画卷。
圣鸟不断提升着飞行高度,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刮过,即便有恒温核心的保护,严酒依然能感觉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从背包里拿出那枚【恒温核心·试做型】。
装置启动。
一股无形的暖流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周围半径半米内的严寒彻底驱散。
他飞了很久。
久到下方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抽象的色块。
然而,前方的雪山山脉,却依旧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那里。
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进入的隘口或者山谷。
所有的山峰都连接得天衣无缝,陡峭的崖壁近乎垂直,上面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坚冰,光滑得如同镜面。
圣鸟发出一声有些疲惫的鸣叫。
这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风也越来越狂暴,对它的消耗极大。
“找个地方落下去。”
严酒拍了拍它的脖颈。
圣鸟会意,开始缓缓降低高度,在陡峭的山壁间盘旋,寻找着可以落脚的地方。
终于,在一处近乎九十度的悬崖峭壁上,他们发现了一个向内凹陷的平台。
平台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上面积着厚厚的雪。
圣鸟收拢翅膀,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平台上,激起一片雪沫。
严酒从鸟背上跳下,双脚踩在松软的积雪里,发出一阵咯吱声。
圣鸟变小化作一道流光,这次没有飞到肩膀上,而是依偎在严酒的怀里。
严酒抚摸着圣鸟,然后打量着这个临时的休息点。
这里像是一个被风雪侵蚀出来的凹洞,刚好可以抵挡住一部分呼啸的狂风。
因为装置的缘故,他脚下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然后又被周围的低温迅速冻结,形成了一小片坚实的冰面。
装置表面的符文微微亮起,周围空气中那些冰冷的能量,正被它源源不断地吸入,转化为热能。
恶魔科技确实震撼人心,在这种环境下,这东西简直就是永动机。
严酒从背包里,又摸出了一块用油纸包好的炭烤肉串。
肉串还带着些许余温,油脂的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靠在凹洞的石壁上,一边啃着肉串,一边看向雪山之下的巍峨景象。
云海在他的脚下翻腾,远方的天地连成一线,壮丽得不似人间。
一时间,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进入这片山脉。
总不能一寸一寸地找过去,那得找到猴年马月。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几道细小的黑影,从他侧方的天空中飞速掠过。
是几只通体漆黑的鸟。
在这种海拔,这种温度下,居然还有鸟类生存?
严酒啃肉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对劲。
这些鸟飞行的轨迹太过笔直,完全不像是在觅食或迁徙,更像是在执行某种巡逻任务。
他没有再多想。
右手随意地一挥。
一道淡青色的风刃,无声无息地脱手而出,以比那些黑鸟快上数倍的速度,瞬间划破长空。
噗!噗!噗!
天空中,那几只黑鸟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就在瞬间被切割成了数段,化作一团团黑色的血雾,然后被狂风吹散。
做完这一切,严酒继续啃起了自己的肉串,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
与此同时。
在被无数雪峰包裹的,山脉的腹地深处,这里有一片巨大的平地。
这里没有风,没有雪。
一座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尖塔和建筑,静静地矗立在这一片广阔的空间中。
建筑的风格充满了古老而森然的气息,巨大的石柱支撑着高不见顶的塔顶。
而在建筑之下,那片广阔的平原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亡灵生物。
骷髅、僵尸、女妖……数以百万计,种类繁多。
它们并非杂乱无章地游荡,而是排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努力的开凿着前方的山壁,由于亡灵生物不死不灭,不知疲劳,开采速度极快。
这些,都是数万年来,霜王遗民死后的灵魂与躯体,转化而成。
在巨大建筑的最高处,一座由寒冰铸就的王座之上一道身影静静地坐着。
亡灵之主。
就在严酒的风刃切碎那几只黑鸟的瞬间。
王座上的亡灵之主,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眶,轻轻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