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弋的手指刚从桌角的木纹上移开，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不是那种试探性的轻敲，是直接推门进来的干脆动作。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胸前挂着记者证，手里捏着录音笔和一台微型摄像机。他扫了眼会议室里的武器架，又看了看墙上那块发蓝光的晶矿碎片，嘴角扯了一下。
“哟，这就是‘守界者’？挺有氛围感啊。”
龙弋没动，也没说话。白露从办公桌后抬起头，皱眉：“我们没约过采访。”
“不用约。”记者把摄像机打开，镜头对准龙弋，“我是来问个问题的——你们真的不是在炒热度吗？特种兵退役王牌加女团成员组安保公司？这剧本写得比电视剧还离谱。”
唐芯从训练区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对哑铃。她听见这话，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女团就只能跳舞卖萌？”
记者瞥她一眼：“我没说错吧？网上都在传，说你们是借荒岛事件蹭流量，包装人设重新出道。粉丝都叫你们‘生存系偶像组合’了。”
龙弋终于动了。
他解开战术夹克，随手扔在桌上，然后一把扯开衬衫扣子。布料撕裂的声音让记者猛地一抖。
左胸上一道深褐色的伤疤横贯而下，像是被什么重物砸穿过。更诡异的是，疤痕周围浮着淡蓝色的纹路，像树根一样往皮肤里钻，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这是落石穿胸留下的。”龙弋声音不高，“那天岩崩，裴千雅被埋了半边身子，我刨了四十分钟才把她拖出来。石头砸进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胸口那块晶矿碎片，它嵌进肉里，跟着我长了一年。”
记者张了张嘴，摄像机晃了一下。
“你……你能证明这不是特效化妆？”
“你要不要摸？”龙弋盯着他，“体温能让晶矿微亮，假不了。”
记者往后退了半步，额头开始冒汗。
“还有这个。”龙弋撩起右臂袖子，一条焦黑的烫痕绕着手肘转了大半圈，“血狼的外骨骼装甲过载时喷出的高温金属液，溅到我身上。当时我在拆他的主控模块，没时间躲。”
他放下袖子，冷冷看着对方：“你说我们在炒作？那你告诉我，哪个偶像团队的成员能扛住这种伤活下来？”
办公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的声音。
记者还想说什么，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唐芯走上前，顺手抓住会议桌一角的钢制支架。那是加固过的承重结构，拇指粗的合金管焊死在地面。
她五指一收，手臂肌肉绷紧。
“吱——嘎！”
金属发出刺耳的扭曲声，整段支架像麻花一样拧成了螺旋状，啪地掉在地上。
“看见没？”唐芯踢了踢那团废铁，“哪个女团练习生能把钢架掰成这样？我们可不是舞台上摆造型的那种。”
记者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低头看摄像机，画面里正对着那团变形的金属，再抬头看龙弋裸露的胸口，蓝纹还在隐隐发光。
“这……这些都不能说明你们就有资格做安保……”
“那你说明天晚上自己去城东废弃工厂待一晚。”龙弋重新穿上衬衫，但没扣扣子，“那里有三支流浪帮派轮流蹲点，持刀率百分之百。你敢去，我就陪你走一圈。不还手，只让你看看什么叫真实危险。”
记者没接话。
他慢慢后退，一边按停止键关掉摄像机，一边往门口挪。
“今天的事……我会如实报道……”
“你可以报。”龙弋走到门边，挡住他的去路，“但记住一点——下次带真问题来，别拿娱乐圈那一套套我们头上。”
他拉开门，走廊灯光照进来。
记者低着头走出去，脚步明显加快。到了楼梯口，他还回头看了眼，发现龙弋站在原地盯着他，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军刀柄。
门关上后，白露从座位上站起来：“这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知道分寸。”龙弋坐回椅子，“这种人见多了，靠制造争议混饭吃。但他拍到了东西，也看到了真相。回去以后要么删素材，要么就得按事实编稿。”
姚丽莎从技术间探出头：“我刚调监控，他进门前三分钟，楼下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往绿化带里扔了个烟头，转身就走了。不像普通路人。”
“血狼团的人。”龙弋点头，“舆论战打完，下一步就是实地侦察。他们想摸清我们的底细。”
裴千雅抱着急救包走过来：“需要加强巡逻吗？”
“不用。”龙弋站起身，走向武器架，“让他们看。看越多越好。等他们确认我们不是软柿子，自然会换打法。”
蒋雨萌抱着兔子坐在窗边，小声说：“刚才那只麻雀一直没飞走，就在外面栏杆上站着，眼睛一直盯着楼道口。”
龙弋看向窗外。
让它待着。
要是它突然飞了，立刻拉警报。
唐芯捡起地上的钢支架残骸，掂了掂：“要不要做个新标志？就用这个拧坏的钢条，焊个LoGo挂门口？名字我都想好了——‘别问是不是炒作’。”
姚丽莎笑出声：“可以刻一行小字：‘掰不动这根柱子，别谈合作’。”
白露翻开笔记本，记下一条：“明天起，所有进出人员登记指纹。访客不得进入训练区和武器存放点。”
龙弋走到会议桌前，拿起那份被唐芯掰断的支架残片，放在桌中央。
“从现在开始，谁质疑我们，就让他亲手试试这玩意儿有多硬。”
他话音刚落，天花板角落的烟雾报警器轻微震动了一下。
那枚印着bL-09的窃听器，正在缓慢接收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