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弋的手指还扣在扳机上，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收枪！”他猛地转身，“所有人！贴墙边跑！不准回头！”
白露反应最快，一把推着姚丽莎和裴千雅往甲板方向冲。
姚丽莎脚上只剩一只鞋，跑两步就打滑，嘴里骂了一句什么，被白露直接拽着胳膊往前拖。
唐芯抄起旁边漂浮的救生圈，边跑边喊：“这边！尾部还有跳台没塌！”
龙弋没动，低头看了眼肩上的蒋雨萌。她脸色灰白，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嘴唇微微颤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抱紧我。”他说完，扛起她就冲。
船体倾斜得越来越狠，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他们脚下的甲板已经开始一块块往下掉，露出底下漆黑的海水。
十米……八米……五米。
就在他冲过半程时，后背猛地一凉。
不是风。
是被锁定的感觉。
百米外，血狼蹲在快艇指挥舱顶，热成像瞄准镜里，那个背着女孩的男人像一团燃烧的火影。他手指搭上扳机，轻轻抵住。
“这次，你逃不掉。”
龙弋脚步没停，但脑子已经转到了极限。
风向、距离、遮蔽物——他眼角扫到左侧翻倒的救生艇残骸，只剩半截架子还连着甲板。
三米。
他突然一个急刹，整个人低身侧滚，顺势把蒋雨萌护在身下，撞进残骸阴影里。
“砰！”
狙击弹擦过他刚才的位置，火花四溅，钢板被掀开一道口子。
“操！”唐芯差点被震趴下，手里的救生圈飞出去老远。
“别愣着！”龙弋吼了一声，翻身站起，抱着人继续往前冲。
最后五米全是开阔地，没遮没拦。他咬牙提速，每一步都像踩在弹簧上，肌肉绷到极限。
“跳——！”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跃出船舷。
风在耳边炸开，身体失重下坠。他把蒋雨萌紧紧搂在怀里，背部朝下，准备硬抗冲击。
“扑通！”
水像铁板一样拍上来，耳朵瞬间灌满冰冷。他本能收紧手臂，确保她没脱手，随即借着下沉的力道蹬腿上浮。
脑袋刚冒头，一口咸水呛进喉咙。他猛咳两声，立刻扭头找人。
“咳咳……我在这儿！”唐芯的声音从右边传来，脑袋晃了晃，脸上全是水。
白露抓着一块漂浮的装饰板，一手拉着姚丽莎，一手扶着裴千雅。
姚丽莎正吐着嘴里的海水，脸皱得像被踩过的纸团。
“谁……谁拉我一把？我游不动了！”裴千雅声音发抖。
“我来！”唐芯扎了个猛子，几秒后游到她们身边，把救生圈套在裴千雅腰上。
龙弋一边划水，一边清点人数。五个都在。
他刚松口气，左臂突然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一条红线正缓缓在海面散开。
狙击弹擦伤。
他没吭声，只是把伤口往水下压了压，用牙齿撕开战术裤的布条，单手缠住伤口。
“哥！你流血了！”唐芯眼尖，立刻游过来。
“小伤。先顾好自己。”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整艘游轮开始急速下沉，船尾率先没入水中，船头高高翘起，像一头濒死的鲸鱼。
金属扭曲的声音接连不断，紧接着，巨大的漩涡在沉船周围形成，吸力瞬间增强。
“抓紧漂浮物！别乱扑腾！”龙弋吼得脖子青筋暴起，“顺着水流往外游！”
白露立刻反应，拉着姚丽莎和裴千雅往漩涡边缘靠。唐芯游到龙弋身边，伸手要接蒋雨萌：“我帮你！”
“不行。她内伤，不能剧烈晃动。”
“那你撑得住吗？你都流这么多血了！”
“我说了，小伤。”
他咬牙托着蒋雨萌，另一只手拼命划水。漩涡拉扯着他们，几次差点被卷回去。
他只能借着一股反向涌流，猛地发力，把两人推向一块较大的漂浮甲板。
“白露！接住她！”
他一把将蒋雨萌推出去，白露和唐芯合力把她拉上浮板。
龙弋自己却没跟上，被一股暗流带偏了方向。
“哥！”唐芯大喊，就要追过去。
“别管我！守好她们！”他吼回去，随即一个浪头打来，整个人被拍进水里。
三秒后，他又冒出头，离队伍已经远了五六米。
他喘了口气，正要再游，忽然感觉左臂的伤口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低头一看，一缕暗红色的血丝正从布条缝隙里渗出，刚散开，就被一群小鱼围上来，争抢着舔食。
他皱眉，抬手想赶，却发现不远处，更多黑影正从深水处缓缓浮上来。
鲨鱼。
不是大型掠食种，但数量不少，体型中等，背鳍划破水面，呈扇形包围而来。
“喂！那边的！”姚丽莎突然尖叫，“水里有东西！好多！”
“别乱动！”龙弋立刻喊，“别拍水！它们还没锁定目标！”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唐芯气得直拍水面。
“闭嘴！你想把它们全招来是不是？”姚丽莎反呛。
“你们两个，再吵我就把你们塞回船上。”白露冷冷开口，顺手把裴千雅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龙弋盯着那些游动的背鳍，脑子飞转。鲨鱼对血腥味敏感，但他现在没法止血，唯一的办法是……
他忽然看向唐芯：“你刚才扔的那个救生圈呢？”
“在那儿！”唐芯指向十米外漂着的一个橙色圈体。
“我去拿。”他说完就要游。
“你疯了？！”白露厉声阻止，“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我没得选。她们都没战斗力，你得护着她们。我去引开这些家伙。”
“那你拿什么引？空手？”唐芯急了。
龙弋没说话，右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还插着一把军刀。
他拔出来，深吸一口气，反手在右腿外侧划了一道。
血立刻涌出。
他把刀叼在嘴里，双手划水，朝着救生圈的方向游去。
鲨鱼群立刻有了反应，几条带头的加速靠近。
就在它们即将扑上来时，龙弋猛地蹬腿，一个侧翻潜入水下，同时把军刀狠狠插进救生圈侧面，借力一推，整个人借着反冲游出五米。
鲨鱼扑了个空，围着救生圈打转。
他浮出水面，吐掉嘴里的刀，举起带血的腿晃了晃。
“来啊，王八蛋们！这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