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菜站在高台上,红袍在顶灯的光芒下仿佛燃烧起来。
他抬手按在光屏上,指尖划过那些代表着不同地域的光点,
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执着:“我的梦想,从来不是偏安一隅。”
“人妖平等?”他笑了笑,眼神却异常认真,
“那得先有个能让‘平等’说了算的世界。
这世上若有一百个国家,就有一百种规矩,一百种偏见。
要消除偏见,就得先让规矩统一,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国家。”
台下四人呼吸微微一滞。
涂山雅雅脸上的醉意彻底消散,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石宽握紧了拳头,似乎在消化这颠覆认知的野心;
大海的金属关节“咔哒”轻响,依旧沉默,却不再盯着地面;
狐小黑的面具下,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握着剑柄的手松了松,
“领导的意思,”叮当接过话头,“便是我们‘友谊长存’计划的核心。”
他调出一份全息投影,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贸易线路和工厂分布图,
“第一阶段,我们用八十年时间,向世界各地输出天国的产品,
从电子设备到飞机大炮,从医疗设备到能源技术。”
投影上的光点不断闪烁,像一张无形的网,
“我们让他们依赖天国的科技,依赖天国的资源。
而在这过程中,我们以‘援建’的名义,在各地建造了一万两千座能量塔和信号站。”
“这些塔,”叮当的声音压低,“既是信号中转站,也是……妖力压制性武器。”
狐小菜突然鼓起掌来,笑声在大厅里回荡:
“八十年时间,现在的天国,已经像空气一样,
渗透到世界的每个角落。他们离不开我们了。”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过台下四人:
“而你们,将是这把‘友谊’之剑的剑刃!”
“绝对无敌四战神!”狐小菜的声音陡然提高,
带着一股令人热血沸腾的力量,
“接下来的第二阶段,轮到你们登场了!”
“用最快的速度,击败所有敢反抗的强者,征服那些割据的政府!
让他们明白,统一,才是唯一的出路!”
涂山雅雅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会向涂山动手吗?”
狐小菜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
“红红姐和我一样,都盼着人妖和平。她或许不会主动帮我们,但绝不会成为敌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你既然担心,那涂山那边,就由你去‘拜访’吧。告诉红红和容容,我等着她们的回答。”
涂山雅雅沉默了。她了解红红姐,姐姐看似冷淡,却比谁都在乎人妖间的和谐。
若统一真的能带来和平,红红未必会反对。
至于她自己……跟着狐小菜闹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似乎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大海元帅,”狐小菜的目光转向金属巨人,
“西西域的沙漠里,梵云飞那土狗只顾着等爱人转世,底下的部族快把天掀翻了。
你带领铁人舰队过去,给他们立个规矩。”
“是。”大海的声音像两块金属摩擦,简短有力。
“石宽,”狐小菜看向自己的大徒弟,
“南国的毒皇是个老顽固,总说什么‘天地平衡’。
你带妖怪第一师过去,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平衡,由我们说了算的平衡!”
石宽抱拳,脸上露出一丝悍然:“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狐小菜的目光落在狐小黑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至于你……”
狐小黑抬起头,面具下的视线与他对上,没有了往日的敌意,只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冷冽。
“随我去人类地域。”狐小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道盟在选新盟主?正好,我要看看,无暮的后辈都是什么样!”
…………
人类地域的都城像块被强行拼接的补丁。
城南的贫民区里,黄土路被车轮碾出深深的辙痕,“嘎吱嘎吱”响的木推车挤满了街巷,
车夫们赤着膊,脊梁在烈日下晒得黝黑,吆喝声混着牲口的嘶鸣,呛得人睁不开眼。
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墙根下坐着穿打补丁短褂的乞丐,望着天上偶尔掠过的核动力飞艇,
那银亮的庞然大物“嗡”地划过天际,投下的阴影能盖住半条街,却照不进这片区的穷酸。
而城北的商业区,摆满了北妖国的进口货,柏油马路平整得能映出人影,
北妖国的小汽车“嘀嘀”地穿梭,车轮碾过路面几乎没声。
穿西装的贵族们从飞船上走下来,皮鞋踩在红地毯上,与贫民区的泥泞仿佛两个世界。
“醉仙楼”就杵在两区交界的地方,像个尴尬的分界线,
穷人们会来喝酒,因为好吃,文人们也会来,不过都是些穷光蛋文人,
楼外的幌子“哗啦啦”地响,门口的小二正挥着汗擦桌子,眼角瞥见一个年轻人走来。
那人身量不高,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道袍,
袍子下摆还沾着泥点,头顶竖着三根倔强的呆毛,
背上驮着个鼓鼓囊囊的旧包裹,看着像从乡野里钻出来的。
“客官里面请!”小二习惯性地吆喝。
年轻人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二两烧刀子。”
他掀帘进去,一楼大堂里闹哄哄的。
短衣打扮的工人们围着桌子,唾沫横飞地聊着工钱,粗瓷碗碰在一起“哐当”响;
二楼的雅座上,穿长衫的读书人手执折扇,
声音不大不小地议论着诗文,看一楼的眼神带着几分优越感。
年轻人捧着酒碗,先往二楼走。
刚踏上两级楼梯,就被个留山羊胡的文人拦住:
“去去去,楼下喝去!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另一个戴眼镜的文人扇着扇子,嗤笑道:
“瞧这衣袍,怕不是从坟里刨出来的?别污了我们的眼。”
年轻人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转身下楼,
找了个工人扎堆的桌子坐下,自顾自地抿了口酒。
“小哥看着面生啊!”邻桌一个满脸风霜的铁匠举杯,“打哪儿来的?”
“瞎逛,路过。”年轻人笑答,酒液顺着喉咙滑下,辣得他眯起眼。
“看你穿的像修道的,”旁边的搬运工凑过来,
“知道道盟大殿外为啥挤满了人不?”
年轻人摇头。
“嘿,你是从哪个山沟沟里钻出来的?”
工人们都乐了,铁匠拍着大腿,
“今天是道盟选盟主的日子!多大的事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