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55，闻重歌和家里的大大小小挥挥手离开，走到小区门口。一辆线条流畅、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豪车，看到她出现无声开过来。
后排深色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厉屿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并未转头，只是目光淡淡扫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上车。”
装b！
闻重歌内心“切”了一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离小区。
不远处，不放心姐姐跟在身后想偷偷送她的黎默，恰好看到闻重歌坐上那辆气场极强的黑色轿车。车窗关上前那一瞬，他清晰地看到了后排那个男人的侧脸——厉屿。
黎默的脚步猛地顿住，内心升起不安。
姐姐什么时候和那种危险的男人有联系了？
他拿出手机，想给闻重歌发信息，却又怕被姐姐发现他的跟踪况且，他又是什么立场去质疑姐姐交朋友呢？
一时竟僵在原地，只剩下满心的焦灼。
——
车内一片沉寂，很快驶离繁华市区，越开越偏，进入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弃工厂或仓库的区域。
周围灯光昏暗，寂静无声，只有轮胎压过碎石子的细微声响。最终，车子在一个巨大的仓库门前停下。
？
...这老小子不会是想偷偷做了我吧？
闻重歌忍不住以己度人。
厉屿率先下车，瞥见她的表情就猜到对方在想干什么，顿时有些太阳穴突突，冷脸示意手下打开仓库沉重的侧门。
里面并非完全黑暗，高处有几盏惨白的工业灯照射下来，光线冰冷，勾勒出空旷空间中堆积的模糊货箱轮廓。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而在仓库中央，一把孤零零的椅子上，绑着一个男人。他低着头，衣衫凌乱，露出的肩膀胳膊，显然受过一番“招待”。
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动了动。
厉屿带着闻重歌在那男人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他这才侧头看向闻重歌，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诚意”？
保镖关门有序退出站在仓库门口，厉屿向着男人走近几步。
“新年礼物。”他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堪比投下一枚炸弹，“这个人，一个星期前车祸苏醒后，立刻卖房卖车撸遍各平台网贷，租了这里开始加固，并且大量囤积物资，还在网上发布末日言论。”
“哈？”
闻重歌满脸不信，这种话就像邻居奶奶听到核污染开始囤盐一样，听着就不靠谱吧？
“你可以自己问问他。”厉屿做了个‘请’的手势。
闻重歌狐疑地看看厉屿，看看男人，没忍住好奇心，还是凑到男人身边，弯腰查看男人的长相。
厉屿下手有意避开脸部，对方脸部干净五官英俊硬朗，只是想来身上痛苦表情也不太好受。
“oi，你说的，要世界末日了？是丧尸还是极端天气啊？”闻重歌看过的末日小说类型不算多，知道的也就是陨石病毒，人类丧尸化和极端气候，极寒极热地狱两类。
男人艰难睁眼抬头看向闻重歌，神色顿时极度惊恐：“丧尸...丧尸王？”
男人的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
她？
丧尸王？
这不是都市频道吗，真杂糅大锅炖了？
“你看清楚了，确定是我这张脸？”她扯着自己的脸皮问，明显不信，只是在逗着对方玩。
男人似乎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有些语无伦次，不断努力向后拉开距离：“是你...没错...9级丧尸王，不，有大佬猜测，你说不定已经到了10级......”他剧烈地挣扎了一下，仿佛想离她远点，“救命，别过来！别咬我！我不想变成那种行尸走肉！”
闻重歌看他这么害怕，还想凑近恐吓一下，有人害怕她，看起来挺好玩。
别的不说，有101能量加点，她成为丧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糟了！看来祂不耐烦清除你的进度僵持，准备利用气运之子的力量。】101声音极度严肃。
闻重歌停下脚步，愣了下，在意识里回复：“怎么说？”
【不在于你是不是真的丧尸，只要你和小世界所有气运之子的立场不同......】
闻重歌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
显然，她不蠢，马上想通关键点！
只要她在所有气运之子和Npc的眼里和他们不一样，那她是人类还是丧尸都无所谓，都要被对对付合起伙来集体消灭！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被绑着的男人，又猛地看向厉屿。
“大手笔......”她的声音干涩发颤。
与世界为敌吗？
只为了处理我这样一个小飞虫一样的存在？
闻重歌的大脑嗡嗡作响，几乎无法处理这爆炸性的信息。
仅仅是改变一个没什么剧情比重的路人甲的一小段记忆都需要几个能量点，由此可知，改变所有角色的认知需要怎样庞大的能量，尤其这里这么多气运之子！
一个1级的漏洞“小虫”，值得祂如此大动干戈？
她盯着那个被绑着的、狼狈不堪的男人，还是不敢相信。
这解释不通啊！
除非，不清除她的后果比改变所有角色认知还要严重！
是什么？
她这样一个不占据任何剧情角色的黑户，能影响什么？
闻重歌突然严肃的表情让一直盯着她的所有表情变化的厉屿更加意味深长，一般人听到这些话，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怀疑对方是神经病吗？
她怎么一副开始相信的表情？
反正，厉屿在见到闻重歌相信之前，还只是抱着9分怀疑1分试探的想法。
“看来，你相信了？”厉屿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不过，根据他变卖资产和疯狂囤积的物资种类、以及散播言论的细节来看，确实不像简单的癔症。他似乎非常笃信会经历一场极端的、全球性的灾难。”
他顿了顿：“我让医生测验了他的心电图，数据显示没有说谎。”
听到这些，闻重歌看向厉屿。
作为一个忙着企业转型的黑道大佬，小说中的男主，他为什么会把一个车祸肇事者苏醒后的异常行为调查得如此清楚？甚至将“末日”这种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的词汇，如此冷静地、基于事实地摆在她面前？
“也许...就是一个看末日小说看癔症的精神病？”闻重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看出来，厉先生还信这些？”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他在末日帖子里提到了你的名字，还附上了一张略显粗糙的简笔画像......”厉屿淡淡道，目光扫过那个瑟瑟发抖的男人，“我的人通过帖子追踪到他，查了他的所有资料，确定你们毫无交集...所以我想你应该有兴趣亲眼见见。”
闻重歌也确实想要尽量多了解一些，毕竟，她已经被拉到天平的一端...
她对那男人道：“那就把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一切，都说出来。”
男人断断续续地开始叙述：“我不知道你的信息，也没人知道你从哪里来......只是在你...你率领丧尸大军攻击生存基地的时候，我们见到了你。当时的你站在一只聚合体丧尸肩膀上，穿着皮夹克牛仔裤，还会说话，完全就是人类的模样，但你能控制那些低级丧尸！你还会吞噬其他异能者变得更强大...我们叫你吞噬丧尸王。
当时，基地里的高阶异能者全部出动，被你一个个解决......就在我们以为要种族灭绝的时候，你解决了异能者后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你去哪。
剩下的丧尸大军没有高阶丧尸领导，虽然打得艰难但也能打得过，基地保住了，结果在我放松的时候被...那个贱女人推倒挡灾！”他气愤地磨了磨牙，继续道，“然后我就死了，醒来发现回到了车祸前。我知道，末日就要来了，房子车都不值钱，就卖了开始凑钱囤物资，一时心软在网上发了消息就被他...发现，带到这里审问了。”
闻重歌听得心中冷笑。这就是世界意识给她编排的“未来”或者说“罪名”？
一旦想通祂的目的，那此时透露出的消息就很明显了，祂就是将现在闻重歌做的吞噬黑系统的行为催眠Npc让他们以为是吞噬异能者。
至于控制丧尸，可能是精神控制。
带领尸潮摧毁人类基地？估计是她为了找那些包装成异能者的黑系统。
闻重歌在心中思索，厉屿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充满了探究、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
他并不相信男人的话，这种匪夷所思的发展，听起来就很扯，不过，抛却故事里的奇幻部分，有些地方和他所观察到的闻重歌的异常某些地方对上了。
闻重歌扫到厉屿的目光，对方用这件事来试探她的反应，明显是合作事件让对方产生怀疑了。他可能不知道闻重歌具体奇怪的点在哪，但是肯定了她有奇怪的地方。
一个念头占据脑海：厉屿...他是不是...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对劲？或者在某种程度上，称之为“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