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与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道别。
他只是心慌的越来越快，心里不知道是堵闷还是焦虑。
贺允等待着他的回答。
纪与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把包里买的一些纪念品递给贺允，拒绝直面那个问题。
“那你……把这些提上吧，做了半天呢。”
纪与轩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贺允爽快的接到手里，冲他晃了晃，“行，做了一对也用不到，我就都带走了。”
贺允“我去出口打车，你打算怎么走？”
纪与轩看贺允转过了身，一把又拽住他。
“要不我留一个吧……做了半天呢。”
贺允无奈地笑了一下，还是把袋子还给了纪与轩，“都给你吧，没关系，我家里有很多小动物的冰箱贴，你喜欢就留着。”
“那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开了车……”
纪与轩越说声音越小，
贺允可能会讨厌他，觉得他事儿多。
可贺允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那挺好。两三点这边不好打车，你直接送我到店里吧。”
纪与轩没有想到这件乌龙，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平息了。
贺允从头到尾没有对他表现出生气和厌恶。
这让纪与轩感到无措。
他看着坐在副驾里，剪辑视频的男人，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这就是成熟男人的能力吧……
纪与轩觉得自己完全的被贺允看透了。
他的那些小心思，他的回避，其实贺允都看在眼里。
“我明天应该就要回学校……”
“嗯。”贺允应了一声，头却没抬起来，沉浸在剪辑自己的出游vlog里，无法自拔。
纪与轩瞟了一眼，又继续说，“等学校彻底忙完了，我应该要去剧组实习，学习跟组，”
“这是好事，你们行业这种机会很重要，加油。”
“那个我……”
“专心开车。”
贺允堵住了纪与轩的话茬。
车里氛围冷得令人发寒。
明明句句有回应，纪与轩还是觉察到，贺允不想理他。
原来贺允不想说话的时候，会这么干脆的堵住所有缺口。
纪与轩感受到贺允的疏离，哪怕有一万句话，还是憋在了心里。
车停在贺允的店前面，纪与轩第一次看到贺允的宠物店。
很温馨的一家小店，门口摆着的花盆架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那些花并不是种植的，而是被人耐心地移栽进去，一盆里什么品种都有，粉粉紫紫却莫名和谐。
尽管不一定还能养活，却很细心地搭配出了好看的景致。
纪与轩认出了自己送的花，每一束都是他亲自挑的。
他每次问贺允花呢，
贺允就说：垃圾桶。
几次把纪与轩气得半死。
他知道男人嘴硬心软，赌气说自己不送了。
谁知道贺允只回了他两个字。
【你敢。】
纪与轩不知道怎么能有人这样刁蛮。
但却又不可自拔地，陷入贺允这种越来越没有边界感的亲近。
从客气疏离到对他亲密，
纪与轩现在想想，已经不记得自己花了多少功夫。
现在全都归零。
他鼻头忽然一酸。
贺允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店里，
纪与轩看到店员从里面出来，殷勤地接过贺允的包和手里的东西，又拿着喷雾帮他消毒。
贺允接过喷雾，拍了拍店员，还冲那个女生笑。
纪与轩心里不舒服。
贺允下车没有和他说话，这让他坐立难安。
他现在的敏感像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贺允一丁点的举动都能扎破他，让他爆炸。
纪与轩到底忍不住了，他只看了一眼门口，就拉开车门，快步追了上去。
贺允见纪与轩跟进店里，诧异地望着他。
“来看看宠物？”
他看什么宠物，他明明要看贺允！
“对，我看宠物……！”
贺允倒是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对着不远处喊了一声，“小冯，带客人看看二楼。”
纪与轩顿时急眼了，“你不能带我看吗！”
贺允冲他摆了摆手，“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我睡会儿，让小冯带你看吧。”
纪与轩听到贺允说没睡好，心里顿时奄奄的。
贺允肯定是昨晚也想见到他，才会没有休息好。
结果他，今天给贺允这样的回应和约会。
纪与轩愧疚地挠了挠自己的掌心，高大的身形站在大厅里格外颓丧。
“那要不，我送你回家休息。”
“不用了。”贺允笑着取出相机，指着二楼解释道：“有休息的地方，我先去躺着了，你跟着小冯看看。”
说完，就拎着包上了楼，
留下仿佛被抛弃的纪与轩，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纪与轩无助地看着贺允的背影，
小冯热情地迎了上来，“哥，您好！咱们是想养只狗吗？”
纪与轩抿了抿上唇，摇摇头，“我今天有事，下次再来。”
说完，他像是落荒而逃一样，离开了宠物店。
回到车里，纪与轩心里闷得慌，他将车窗开到最大，还是觉得喘不上气。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贺允。
【五亿少女的梦：那我先回家了。】
他到家后，又发了条信息给贺允。
【五亿少女的梦：我到家了。】
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纪与轩冲了个澡，倒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总觉得，自己身体里某些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
卧室格外冰冷，
唯独腰间好像还留着某个人温热的体温。
【五亿少女的梦：我洗完澡了，我也准备睡一会儿。】
跟贺允说话，已经变成了他的习惯。
纪与轩发完这条信息，紧紧闭上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吸，听上去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但很快，声音就消失了。
纪与轩醒来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他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多。
这一觉竟然睡了五个多小时。
他第一时间就是点开通讯软件，
可安静的置顶依旧没有任何提示，还是孤零零躺在那里，显示着他睡前那句话。
纪与轩闭上眼，
一会儿睁开看一次信息，
就这么看了不知道几百次，一向秒回她的人，却像消失了一样。
那一瞬间，纪与轩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再也收不到贺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