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封闭的地下宫室里,一只玉壶贴着贺允的脸颊飞过,砸向了他身后的墙壁,摔得粉碎。
贺允面前站着暴怒的莫回,正用一双阴暗的瞳孔,死死盯着他。
“肖凡到底是怎么死的?”
“主人,属下真的不清楚,太子这段时间一直把我盯得很紧,屡次在朝堂上提到青州,我担心……是不是他发现我的身份了……”
“废物!”莫回咒骂了一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看你这王爷是当的太舒坦,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属下不敢,属下一直在诱导贺成林,他现在认为不老药就在我身上。”
莫回看着贺允毕恭毕敬地汇报,眼底的怀疑之色渐渐淡去半分。
“肖凡只是个不起眼的师爷,太子为什么会盯上他?”
莫回还是怀疑,是肖凡操纵蛊虫被贺允抓到灭口。
可这蛊虫相隔数百米都能感应,这得多蠢才能暴露?
莫回长出了一口气,厉声道:“带我去肖凡的房间。”
“主人您……王府人多眼杂, 您需要什么我来找。”贺允主动请缨。
“我什么?我有东西在肖凡那里,此物必须亲自去找,你将人遣散,这天下还没有多少能抓住本座行踪之人。”
贺允闻言不再多话,毕恭毕敬地退出来。
他遣散掉房间周围的守卫,又命令孟辉将府中习武之人聚在一处,给莫回清了道。
处理好这一切,贺允目光瞟向燕鸣沙小院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燕大侠,可不要叫人失望哟。
燕大侠此时心里还在打架,就听到孟辉传唤众人的信号。
他连忙将盒子收起,拿着佩剑快步走了出来。
他以为王府出事,可等到了房中,才发现孟辉摆了几口锅子,几坛酒,要他们涮锅子吃。
燕鸣沙:……?
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鸣沙疑神疑鬼地坐下,观察四周人群,很快发现来的只有会武的门客,那些出谋划策的人,不在其中。
这是何意?
孟辉让侍女端上数十斤牛肉,放在锅边,笑道:“这几日王府事务繁忙,各位都辛苦了,这头老牛是今早刚刚累死的,王爷便命人买来,给各位加餐……”
燕鸣沙也喜欢吃牛肉,可他这会儿一点胃口也没有。
奇怪,实在是太怪了。
贺允似乎……实在支走他们这些习武之人。
可为什么?
燕鸣沙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锦盒,心底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他总觉得府里要出事,不,是贺允要出事。
燕鸣沙兴致缺缺的吃了两口,假装捂着肚子,借故离开,直奔贺允的房间。
原本应当有重兵把守的院子,今天却静悄悄的。
燕鸣沙再次肯定,贺允出事了。
孟辉是贺允的心腹,所做之事,都是贺允授意……
燕鸣沙像个无头苍蝇在院中转了一圈,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皱着眉头,跳进贺允的书房,顿时那股熟悉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燕鸣沙瞪大了眼睛。
是他!
这股奇特的药草味,燕鸣沙一辈子都忘不掉。
当初他在山上捡到的衣服,就被这股药香浸透了。
哪怕十年过去,那团布早就没了味道,可他依然把这个味道深深刻进了灵魂中。
果然是那个人……
但那个人……
并不是贺允。
因为他从来没有在贺允身上闻到这股药香,贺允身上是好闻的兰草和龙涎混合的香气。
燕鸣沙握紧了拳头,他在贺允房中转了一圈,却不见贺允的身影,心底隐隐的担忧了起来。
贺允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为什么要支走府里会武的人,
他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燕鸣沙心乱如麻,可却不知道府里此刻该相信谁,万一孟辉也是用来控制贺允的人呢?
万一那人掌握着贺允的性命……
燕鸣沙头疼欲裂,混乱中,他想起齐臻告诉他的话,
“目的……目的……破案要找到目的……”
燕鸣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微微弯腰,靠在桌边,胸口却被锦盒的尖角抵到,传来一阵针扎的痛。
他忽然站起身,冲出房门,奔向肖凡的院子。
贺允看着莫回一直在肖凡的房中翻找,却一无所获,就知道燕鸣沙这小子聪明,果然找到了肖凡藏匿的那只蛊虫。
莫回将书架,柜子,全部推倒,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心头忍不住暴怒,一掌砸向贺允。
贺允配合的倒在地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主人……”
“你把东西藏哪了!?”
“什么东西……属下不知……”
莫回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倒是我小看你了,竟然找到了操纵虫蛊的人,还杀了他。”
“主人……”
莫回蹲下身,掐住贺允的脖子,“知道敢对本座有二心的人会怎么样吗?以为没有那只母蛊,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他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将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贺允的口中,不过片刻,原本刺青的皮肤下,忽然鼓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点。
刺青仿佛活了一般,开始在腰间缓缓挪动。
莫回从怀中又取出一只盒子,将另一粒药丸捏碎,洒在了虫身上。
贺允感到身体的虫子和莫回手上那只,似乎又有了新的连接,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他装作痛苦万分的样子,趴在椅子上,浑身直冒冷汗。
莫回见状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虫母只有一只?要不是现在对本座还有用,我现在杀了你!”
“你的小命在我手上,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跟我说实话。”
贺允脸色苍白,“是……是我杀了肖凡。”
“你好大的胆子!”莫回又要动手,下一秒却被贺允的话定在原地。
“肖凡他……知道是皇帝派青云派屠了药仙谷,属下担心……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主人,才会动手杀了他。”
莫回愣在原地,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嘶吼着揪住贺允的衣领,“你再说一次!谁杀了我娘!?敢胡说八道我杀你了!”
贺允虚弱的重复,“贺成林……贺成林和青云派的人……”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虚汗,如此脆弱的模样,让莫回不得不相信。
莫回松开贺允,一脸不可置信的退后了数步,直到撞到了窗框,才仿佛惊醒,停了下来。
窗外的燕鸣沙,靠在墙边,紧紧捏着手中的玉笛,两目通红,却不敢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