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绵绵快乐课，包教包会包打滚
怪兽蛋糕很难吃。
但陆安觉得，自己身体里某个地方，被那股古怪的味道填满了。
第二天，他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一块积木，却迟迟没有动。
姜绵绵凑了过来，小脑袋一歪。
“小安哥哥，你又不开心了。”
她用的是陈述句。
陆安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纯粹的逻辑。
“我的面部肌肉处于放松状态，心率平稳，这不代表不开心。”
“不对！”
姜绵-绵把他的脸捧起来，小手用力往两边一扯。
“你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小星星！”
“昨天吃怪兽的时候有，现在没有了！”
她松开手，叉着腰，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决定了！”
“从今天起，开设绵绵快乐第一期培训班！”
“我要亲自教你，怎么才能一直有小星星！”
罗青正在客厅角落擦拭一把军用匕首，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林子轩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划过一行数据流。
“情感的持续性，与神经递质的浓度和受体敏感度有关，无法通过主观教学……”
“闭嘴！”
姜绵绵瞪了他一眼，像个威严的小老师。
“你也是学生！旁听！”
她哒哒哒地跑进书房，拖出了一块给林子轩演算用的小白板。
然后，她用红色的马克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咧着嘴的笑脸。
“绵绵快乐课，现在开始！”
……
研究所，中央草坪。
这里是整个华夏最顶尖的智慧禁区，草坪修剪得跟绿色的天鹅绒地毯一样。
今天，这块地毯成了姜绵绵的教室。
“第一课，大笑！”
姜绵绵双手叉腰，挺着小肚子，深吸一口气。
“哈！哈！哈！”
她笑得惊天动地，整个身体都在抖，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
“肚子！肚子要抖起来！这样，快乐才能从肚子里跑出来！”
她指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脸认真地传授秘诀。
陆安站在她对面，像个准备接收指令的机器人。
他看着姜绵绵，大脑高速运转，试图分析出发声技巧和腹部肌肉的联动关系。
他张开嘴，发出了几个干巴巴的音节。
“哈。哈。”
声音平直，没有起伏，像坏掉的复读机。
“不对不对！”
姜绵绵急得直跺脚。
不远处，一棵大树的阴影下。
林子轩的临时指挥部已经搭好。
几个研究员正紧张地操作着便携设备。
“记录目标A声带振动频率，与目标b进行比对……差异度97.3%。”
“他的面部肌肉运动轨迹，不符合多巴胺驱动的自发性反应模型。”
“结论：他在模仿，不是在感受。”
林子轩盯着屏幕上两条天差地别的曲线，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钱老背着手，溜达了过来。
“你们这帮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一眼就看到了草坪中央那两个小不点。
姜绵-绵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完美的教具。
她迈着小短腿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钱老的大腿。
“钱爷爷！你来当学生！”
她想了想，又摇摇头。
“不！你来当不开心的大怪兽！我和小安哥哥要用笑声打败你！”
钱老哭笑不得，他低头，看着这个还没自己腿高的小家伙。
“好好好，我当大怪兽。”
他板起脸，故意发出一声咆哮。
“嗷呜——”
姜绵绵被逗得咯咯直笑，她拉着钱老的手，把他拖到陆安面前。
“看见没！要这样！把大怪兽笑到投降！”
钱老看着陆安那张紧绷的小脸，心里一软。
他清了清嗓子，也跟着“哈哈哈”地干笑了两声。
草坪上，一个小的，一个老的，一个努力学习的，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不行！光笑是不够的！”
姜绵绵很快发现了问题。
“第二课，打滚！”
她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草地，眼睛里冒出兴奋的光。
“开心的时候，就要在地上打滚！这样，快乐才能粘在身上！”
说完，她“噗通”一下躺倒在地，抱着脑袋，从草坪这头，滚到了那头。
那身粉色的公主裙，瞬间沾满了青草的汁液和泥土。
她爬起来，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胡萝卜。
“到你们了！”
钱老看着自己身上那身干净的中山装，嘴角抽了抽。
陆安看着那片草地，他脑中的警报系统在疯狂闪烁。
污染。
无序。
低效的肢体活动。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
“不许跑！”
姜绵绵冲过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滚呀！快滚呀！”
她像只小狗，用脑袋拱着陆安，试图让他动起来。
树荫下。
“警告，目标A心率飙升，皮质醇指数超过阈值，出现应激反应！”
“他正在抗拒！”
林子轩的拳头攥了起来。
这个实验，是不是太粗暴了？
草坪上。
钱老看着在地上纠缠的两个孩子，又看了看不远处那群拿着仪器当宝贝的傻小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研究的那些公式，那些理论，在这一刻，都变得索然无味。
他长长叹了口气。
然后，在所有人石化的目光中，这位国宝级的科学家，慢吞吞地，躺在了草地上。
他学着姜绵绵的样子，有些笨拙地，滚了半圈。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
他嘴里念叨着，脸上却笑开了花。
林子轩的指挥部里，死一样的寂静。
一个研究员手里的平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钱……钱老他……”
“数据……数据模型……彻底崩溃了……”
林子轩看着屏幕上那一片混乱的、毫无规律的曲线，又看了看草坪上那个正和两个孩子滚成一团的老人。
他那颗由代码和公式构成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宕机。
他缓缓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实验终止。”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所有人员，自由活动。”
说完，他站起身，脱掉白大褂，一步一步，走向那片被快乐“污染”的草坪。
罗青站在最远处，像个沉默的哨兵。
她看着林子轩也加入了那场愚蠢的打滚游戏。
看着陆安终于不再抵抗，被姜绵绵拖着，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不熟练的尖叫。
看着钱老笑得像个孩子。
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提起了微不可查的弧度。
只持续了0.1秒。
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