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沫,扑打在林枫脸上。他勒住马缰,远眺前方山谷中隐约可见的灯火。离开王都已半月有余,兄妹二人一路向北,越是年关将近,越显荒凉。
“哥,前面好像有个镇子。”薇儿从马车中探出头,小脸被寒风冻得通红,但气色比之前好了太多。凤凰暖玉不仅治愈了她的寒疾,更让她体内自成循环,寒暑不侵。
林枫点头,灵瞳微启:“嗯,规模不小,似乎很热闹。”他注意到镇子入口处旌旗招展,各色车马络绎不绝,不像普通边镇。
驱车近前,只见镇口石碑上刻着“聚玉镇”三个大字,一旁还有小字:“年关玉市,群豪汇聚”。
“原来是聚玉镇的年关玉市。”林枫恍然。石老生前曾提过,聚玉镇虽地处边境,却是翡翠大陆北方最大的玉石集散地。每年年关前举办的玉市更是闻名遐迩,各方玉商、鉴玉师乃至宗门子弟都会来此交易淘宝。
进入镇子,果然人声鼎沸。街道两旁摊位林立,原石、玉料、玉器琳琅满目,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佩刀带剑的玉修,气息强弱不一,但都透着股彪悍之气—边境之地,民风果然剽悍。
林枫找了家客栈安置。掌柜见他们面生,好心提醒:“客官是来参加玉市的吧?这几日镇里人多眼杂,最好财不露白。”说着压低声音,“听说‘血狼帮’的人也来了,专抢好玉。”
林枫心中一动。血狼帮是北方有名的匪帮,手段狠辣,据说头领是个玉王级高手。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多谢掌柜提醒。”
安顿好薇儿,林枫独自出门打听消息。年关玉市明日正式开始,据说今年有几件压轴珍品,甚至可能有“灵玉”出现—那可是蕴含天地灵气的奇玉,对玉修大有裨益。
在一家茶楼,林枫听到更重要的消息:玉市期间,聚玉镇会举办“鉴玉擂台”,最终胜者可得丰厚奖励,更重要的是能获得“玉市金令”—凭此令可在北方所有玉市享受优待。
“或许这是个机会。”林枫暗忖。要想寻找更多极品玉石,需要资源和渠道。玉市金令正是捷径。
回到客栈,却见薇儿房外围着几人,似有争执。一个锦衣青年正对薇儿纠缠:“小姑娘面生得很啊?哪家的?要不要哥哥带你逛逛玉市?”
薇儿冷着脸:“不必,请让开。”
青年嬉皮笑脸去拉她手:“别这么冷淡嘛...”
林枫一步上前,扣住青年手腕:“舍妹说了,不必。”
青年痛呼:“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话未说完,被林枫轻轻一推,踉跄退开。
青年怒极,正要发作,旁边同伴拉住他:“张少息怒,看那人佩剑不是凡品,怕是硬茬子。”
青年狠瞪林枫一眼:“好!有种留下名号!”
林枫淡然道:“林枫。随时恭候。”
青年记下名字,悻悻离去。薇儿松口气:“哥,你回来了。”
林枫检查她无恙,才问:“怎么回事?”
薇儿摇头:“没什么,就是个纨绔子弟。”但她手中碧灵竹微微发光,显然动了气。
林枫目光微冷。边境之地,果然弱肉强食。必须尽快立足,否则难以护薇儿周全。
次日玉市正式开始,镇中心广场人山人海。林枫带着薇儿逛了几个摊位,确实有些好货,但价格也高得离谱。
突然,广场中央擂台锣鼓喧天—鉴玉擂台开始了!
主持擂台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老夫聚玉镇镇主玉衡子,今日鉴玉擂台,规矩照旧:三轮比试,最终胜者得玉市金令及本届玉市头彩—‘千年温玉髓’!”
台下哗然!温玉髓可是比暖玉更珍贵的疗伤圣品,对玉修突破瓶颈大有帮助!
林枫志在必得。正要上台,却见昨日那锦衣青年抢先跃上:“张家张狂,请教各位高招!”
顿时嘘声四起。这张狂在边境名声颇臭,仗着张家势力欺行霸市,但鉴玉术确实有几分真传。
几个鉴玉师上台挑战,都败下阵来。张狂越发得意:“还有谁?”
林枫缓步上台:“林枫,请指教。”
张狂认出他,狞笑:“好小子!自己送上门来!”对玉衡子道,“镇主!我要求‘生死鉴’!”
众人哗然!生死鉴是鉴玉擂台最残酷的比法—双方各选一块原石,当场切开,输者不仅要付出巨额赌注,更可能被玉石反噬重伤甚至丧命!
玉衡子皱眉:“张贤侄,切磋而已,何必...”
张狂打断:“他若怕了,跪地磕三个头,滚下台去!”
林枫平静道:“依你。”
玉衡子见他镇定,不再劝阻:“既如此,二位请选石。”
台下原石堆中,张狂很快选了块黑黢黢的石头:“就这块!小子,等死吧!”
林枫灵瞳扫过,看出那是块“噬灵玉”,内含凶煞,确实危险。但他不慌不忙,选了块看似普通的青石。
“切石!”玉衡子宣布。
张狂先切。石刀落下,黑光迸射!一股凶煞之气扑出,直冲林枫!但林枫早有准备,赤霄剑未出鞘,剑气已挡煞气—正是得自赤霄剑的离火剑气!
煞气遇离火,如雪消融。张狂反被余波震伤,吐血倒退:“不可能!”
轮到林枫切石。刀落石开,青光冲天!一块完美无瑕的“青灵玉”呈现,灵气充沛,令人心旷神怡!
高下立判!玉衡子赞叹:“好眼力!青灵玉藏于凡石,非大师不能辨!”
张狂面如死灰:“我...我不服!再比!”
第二轮比试“辨玉”—蒙眼仅凭手感判断玉石品质。张狂确实有本事,准确辨出三块玉料。但林枫灵瞳虽被蒙,感知仍在,不仅辨出品质,更连产地、年代都说得丝毫不差!
第三轮“解玉”—解开一块古玉上的封印。张狂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勉强解开第一层。林枫却赤霄剑指点,离火剑气精妙无比,连破三层封印,露出玉中真容—竟是枚上古玉简!
玉衡子激动得胡须颤抖:“玉简!竟是失传的《灵玉诀》!林小友,你是我聚玉镇大恩人啊!”原来这玉简是聚玉镇祖传之物,封印百年无人能解。
胜负毫无悬念。玉衡子亲自将玉市金令和温玉髓交给林枫:“小友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张狂羞愤下台,眼中满是怨毒。林枫不以为意,这种纨绔子弟,还不配他重视。
得了金令,林枫在玉市如鱼得水。许多珍稀玉石对他开放,价格优惠。他为薇儿选了支“暖玉簪”,能温养经脉;又为自己选了块“雷击玉”,可淬炼剑气。
正当他专心选玉时,灵瞳突然悸动—感受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强大的能量波动!
循着感应,他来到个偏僻摊位。摊主是个邋遢老者,正在打盹。摊上杂物凌乱,但林枫一眼盯住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能量波动正是从中传出!
“老丈,这石头怎么卖?”林枫问。
老者睁眼,浑浊的眼睛扫过他:“一千玉币。”
周围人嗤笑:“老瞎李又骗人了!破石头敢卖一千?”
林枫却道:“我要了。”直接付钱。他灵瞳看得分明,这石头内蕴乾坤!
正要离开,忽听一声喝:“且慢!”
几个彪形大汉围上来,为首者脸上有道刀疤:“小子,这石头我们血狼帮看上了,识相的交出来!”
众人色变,纷纷后退。血狼帮凶名在外,没人敢惹。
林枫冷笑:“买东西讲究先来后到。”
刀疤脸狞笑:“在聚玉镇,血狼帮就是规矩!”伸手就抢。
林枫量天尺未动,赤霄剑气已发!刀疤脸惨叫倒退,手腕鲜血淋漓!
“剑气!他是剑修!”血狼帮众惊怒,却不敢上前。
刀疤脸咬牙:“好!有种报上名来!”
林枫淡淡道:“林枫。想要石头,让你们帮主亲自来。”
狂言震惊四座!血狼帮主可是玉王级高手,这少年竟敢挑衅!
刀疤脸狠瞪他一眼,带人悻悻离去。
林枫回到客栈,立即研究黑色石头。灵瞳全力运转,终于看透—石皮之下竟是“虚空玉”,内蕴小型空间,可储物纳物!更珍贵的是,空间内有本玉册,封面上写着《灵瞳秘录》!
“灵瞳修炼之法!”林枫惊喜。他的灵瞳一直靠自己摸索,有此秘录,必将大成!
正要细读,窗外突然射进一支冷箭!箭上绑着纸条:“今夜子时,镇外荒庙,以石换人。”
林枫心中一凛,急查薇儿房间—空无一人!桌上碧灵竹断成两截,显然经过搏斗!
“血狼帮!”林枫眼中杀机迸射!动他逆鳞,唯死而已!
子时,镇外荒庙。林枫孤身赴约。庙中火光摇曳,薇儿被绑在柱上,嘴塞破布。周围十几个血狼帮众,为首的是个独眼大汉,气息凶悍—玉灵巅峰!
“小子果然有种!”独眼大汉狞笑,“石头拿来!”
林枫取出石头:“放人。”
独眼大汉使个眼色,手下放开薇儿。但就在林枫交石瞬间,独眼大汉突然暴起,刀光直劈林枫头颅!同时脚下阵法亮起—竟是困阵!
但林枫早有防备!赤霄剑出鞘,离火焚天!困阵瞬间破碎!剑光去势不减,斩断独眼大汉持刀手臂!
“啊!”独眼大汉惨叫倒退,“你隐藏实力!”
林枫冷笑:“现在知道,晚了!”剑光再闪,血狼帮众如割麦般倒下!
独眼大汉骇然:“你是玉王?!”转身欲逃。
林枫岂容他走!赤霄剑飞射,贯穿其心口!独眼大汉倒地身亡。
解开薇儿束缚,她急道:“哥!他们还有埋伏...”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掌声:“好身手!可惜,还是要死。”
三个黑袍人现身,气息阴冷—魂殿追兵!
林枫将薇儿护在身后:“阴魂不散。”
为首黑袍人冷笑:“赤霄剑、虚空石,还有这玉灵体女娃...魂主必重重有赏!”
三人同时出手,黑气化作锁链缠来!林枫赤霄剑舞动,离火克邪,暂时挡住。但三人配合默契,阵法精妙,一时难以突破。
激战半晌,林枫渐感不支。魂殿功法诡异,专门侵蚀玉气。薇儿碧灵竹助战,但效果有限。
危急时刻,林枫突然想起《灵瞳秘录》中记载的秘法—“燃瞳诀”,以消耗瞳力为代价,短时间内爆发极限力量!
别无选择!林枫运转燃瞳诀,双目金光大盛!视野中的一切变得缓慢清晰,魂殿功法破绽尽显!
“破!”赤霄剑循着破绽刺出,如庖丁解牛!三个黑袍人惨叫倒地,黑气溃散!
林枫喘息的收回剑,眼中金芒渐褪—燃瞳诀副作用显现,视线模糊,剧痛难忍。
“哥!”薇儿急忙扶住他。
林枫强笑:“没事...我们先离开...”
突然,虚空石自动飞起,投射出个虚影—是个仙风道骨的老者。
“有缘人,既得吾传承,当承吾志...”老者声音缥缈,“魂殿为祸,天下将乱...集齐九片‘混沌帝玉’,可挽天倾...”
虚影消散,空中落下枚玉符,上刻“灵瞳”二字。
林枫接住玉符,信息涌入脑海—这是灵瞳一脉的信物,也是开启某处遗迹的钥匙。
魂殿、混沌帝玉、天下大乱...林枫感到肩头担子沉重。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燃瞳诀的反噬。否则灵瞳受损,修为难进。
薇儿突然道:“哥,温玉髓或许有用。”
林枫恍然。取出温玉髓服下,温和能量流遍全身,滋养受损瞳脉。视线渐渐清晰,疼痛缓解。
“有效!”林枫惊喜。温玉髓虽不能完全治愈,但大大减轻了反噬。
经此一战,聚玉镇不宜久留。林枫带着薇儿连夜离开。
马车上,林枫研究《灵瞳秘录》和灵瞳玉符。秘录中记载了灵瞳修炼之法,分“洞察”、“预判”、“破妄”、“通天”四境。他如今只在第一境巅峰。
玉符则指引向北方“天瞳山脉”,据说那里有灵瞳一脉的遗迹。
“薇儿,我们去天瞳山。”
薇儿点头:“哥去哪,我去哪。”
林枫摸摸她的头:“等哥灵瞳大成,定能更好地保护你。”
车外风雪愈大,但车内温暖如春。前路虽险,兄妹同心,何惧艰险。
而魂殿的阴影、混沌帝玉的秘密、以及灵瞳一脉的使命...都等待他去揭开。
年关将至,万象更新。少年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