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低头,看着难得眼睛里盛满了杀意的垣木榕,像极了磨爪子随时准备挠人的狐狸。
他轻笑一声,抬起垣木榕的下巴,含住了那抿紧的唇。
一直以来,琴酒在组织里过得还算愉快。
因为成长经历特殊,普通人的世界对于他来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枷锁,他心里很清楚,自他在组织的训练营厮杀出来之后,他就不可能再压抑自己进入普通人的社会,去过所谓的普通人的生活了。
而组织则不同。
虽然在组织里,琴酒也谈不上拥有绝对的自由,也有着越来越不合拍的“顶头上司”和许多只会拖后腿和使绊子的“同事”,但琴酒却过得如鱼得水,他的实力足以粉碎大多数让他觉得不痛快的情况。
琴酒看重组织,就是因为组织给了他自由发挥的土壤,他也只是需要这块土壤而已,并不需要成为其中的主宰,陷入另一种意义上的束缚。
只不过有时候身处局中,不争就意味着示弱,意味着妥协,意味着谁都会想上来啃一口,看能不能撕咬下他的血肉。
所以琴酒也要争,而且是必须赢。
只有成为最后的赢家,才可以有为所欲为的权力。
琴酒的吻打断了垣木榕的怒气,如同本能一般,在琴酒吻上来的时候,垣木榕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回应。
一吻结束,垣木榕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刚刚在讨论什么,他没好气地瞪了琴酒一眼,讲正事呢,这是干什么!
琴酒看着垣木榕熠熠生辉的黑亮双眸,也是轻轻勾唇,“放心吧。”
思绪却不经意间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他故意避开赤井秀一叛逃前策划的那个陷阱,先斩后奏去了美国这件事,boss一开始只是对他的行为稍有不满,在电话里也直接进行了斥责。
但是当赤井秀一真的叛逃了之后,boss脸面大失之后却又免不了怀疑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所以等琴酒回日本了之后,迎接他的第一件事就是boss的责问。
只不过他敢那么做,自然是已经算计好了的,对于boss的怀疑,他自始至终只陈述了两件事。
第一,打从一开始他就说了赤井秀一是卧底,是boss自己要留着赤井秀一;第二,经过boss的特许,赤井秀一已经不归他指挥了,也就是说,他无从得知赤井秀一的行动计划。
这两个,都是铁一般的事实,那么赤井秀一卧底身份暴露,成功叛逃甚至叛逃前还差点坑了朗姆一把这件事和他琴酒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究竟是朗姆宝刀已老还是赤井秀一太过高端,亦或者是……boss自己识人不明,都与他无关。
琴酒不是那种领导犯错之后会点头哈腰地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给领导兜底的圆滑职场人。
他只会把事实摆出来,所以在他选择戳破遮羞布的时候,连乌丸莲耶也对他无可奈何。
因为琴酒是对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犯错,除了莫名其妙先斩后奏撂了摊子跑去美国“度假”之外。
琴酒本是有恃无恐,却没想到在一阵沉默之后,乌丸莲耶把话题转到了垣木榕参加的那个会议这件事上。
“你在那个会议大楼门口杀人了?”乌丸莲耶的语气还算平和。
琴酒这才知道在他进入会议室之前,贝尔摩德的莫名其妙打来电话跟他说她没有背后嚼舌根的爱好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出现在会场附近的时候并没有做任何伪装,boss只要有心,知道这个不是难事。
“是。”
“为什么对辛德勒的人出手?”
琴酒不慌不忙,也不说谎,直接道:“伊奈弗看辛德勒集团不顺眼,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我就应了他的要求替他出手一次。”
“伊奈弗不是一般待在日本吗,他和辛德勒集团有什么过节?”乌丸莲耶有着一瞬间的沉默,还是问了出口,至于伊奈弗付出了什么代价,他表示就不问了,怕听到什么他老人家承受不住的东西。
琴酒的回答很理所应当,“托马斯·辛德勒性格霸道无理,对普通人态度傲慢,得罪伊奈弗是很正常的事。”暗指和托马斯·辛德勒有过节的是伊奈弗的“真实身份”普通人林森。
乌丸莲耶无意再去深究具体什么过节,最终,他只是叹了一口气,道:“琴酒,你不该纵着伊奈弗,你知道的,辛德勒集团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之一,他死了的话,美国那边的合作会有些麻烦。”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对他的保镖出手。”
乌丸莲耶显然再一次哽住了,隔着会议室的摄像头,琴酒仿佛可以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了好几圈,他面色不变,他说的都是实话,至于boss爱不爱听,就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了。
良久,乌丸莲耶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已经恢复了淡定,他没有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问道:“我还能相信你的忠诚吗,琴酒?”
琴酒倒是有些愣神,他没想到习惯了拐弯抹角的boss会问得这么直接,他左手拿下自己的礼帽,放到胸前,鞠躬道:“当然,boss。”
“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乌丸莲耶对于琴酒的回应还算满意,然而他还是提出了一个令琴酒十分不快的提议,再次把话题引回了垣木榕身上,“伊奈弗如果有意继续进修的话,研究组里面有不少人以前都是行业内顶尖的研究员,可以带带他。”
再顶尖的研究员与垣木榕、与他何干!
琴酒心里顿时升腾起了一股无名火,明着说是进修,实际上是囚禁罢了。他知道如果要进一步取信boss的话,直接应下是最明智的做法,但他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