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燕溪愿不愿意,他都住进了陆家。
陆巍可以确定一点,像他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娶妻生子了。
他戎马一生,风光无限,总可以为燕溪挣一条康庄大道,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样,他才算没有辜负燕父的嘱托。
燕府的大门被挂上了白布。
整个山城都知道了燕民庭的死讯。
还没来得及震惊,便又听说了燕溪住进陆家的消息。
整个山城的高层都一片哗然。
不少人都暗地里骂燕溪命好。
没了亲爹庇佑,又来了陆巍,陆巍又没有娶妻生子,他这不就相当于鱼跃龙门,直接变成山城的太子爷了?!
本想趁机对燕家落井下石的人立马怂了,连忙来燕府吊唁。
等一切尘埃了之,燕溪被带到了陆家,燕府的大门也永久地关上了。
燕府的下人们都被陆巍遣散了。
只留下了王叔和张姨。
其实要按照陆巍的心意,燕溪之前被养成那副模样,王叔和张姨也不会被留下。
但终究,燕溪身边要留两个熟悉的人。
却没想到,这一留,还留出事来了。
刚刚打完仗,从外面回来,军中又刚刚没了一员大将,陆巍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他只能暂时将燕溪先放在府里,接着请燕溪之前的先生到陆家,教燕溪读书。
没过多久,陆巍就听说了先生被燕溪气走的消息。
不仅如此,陆府的管家也汇报道,燕溪总是为难府里的下人,而且好几次偷跑出酒。
管家怕人出事,派人去寻,结果发现,燕溪是去喝花酒了。
陆巍听见消息,立马气得七窍生烟。
小小年纪,学了一身旧式贵族老爷的坏毛病。
陆巍亲自把喝花酒的燕溪给提溜了回来。
他一点都没在姑娘们面前给燕溪留面子,他是真提着燕溪的领子,把人提溜回府的。
估计第二天,陆巍怒气冲冲,亲自把喝花酒的燕溪给捉回府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山城。
陆巍让燕溪跪在他父亲的牌位前,问他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哪知燕溪像是吃了炮仗,吵着闹着,说是陆巍害了他父亲,还要为他父亲报仇。
陆巍被这孩子气得脑仁疼,请了家法。
陆家是陆巍这一代才发家,哪有什么家法。
陆巍偷偷使眼色,让陆管家带了一方戒尺。
管家拿来戒尺,在陆巍耳边低语道:“爷,燕府的管家和奶娘非要进来。”
陆巍皱眉,“他们进来干嘛?”
陆管家低头垂眸,道:“他们说,燕少爷听他们的话,他们可以帮忙劝劝。”
陆巍的眼睛顿时就沉了。
恃宠而骄,狗仗人势的狗东西。
他们不会真以为,只要拢住燕溪的心,他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吧。
陆巍让人把他们放了进来。
两人一进来就假模假样地劝道:“少爷,陆将军也是为了您好,何必堂然与将军作对。”
燕溪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扮演的小少爷天真,会因为对长辈的依赖而被迷惑,但他不会。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在他耳边说陆巍的坏话。
燕溪看得很清楚,这两人这么做应该是为了离间燕溪和陆巍,让燕溪身边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他们两个。
那这样,燕溪就再也离不开他们,他们的地位,也就只会低燕溪一头。
燕溪早就受够了他们这些天自作聪明,还沾沾自喜的模样。
反正陆巍后期总会赶走这两个人,不如现在就赶走。
燕溪心念一动,就有了个主意。
他故意喊道:“王叔!不是你告诉我的,陆巍让我住进陆府,不是为了我好,而是想让我成为山城的众矢之的……”
“张姨,你难道忘了你曾说的……陆巍他非要我做他儿子,肯定是因为心虚,我父亲就算不是他害死的也一定有关系……”
“王叔,张姨,这些话,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两人顿时慌了,连忙道:“少爷你别胡说,这些话明明都是你自己说的!”
陆巍冷笑一声,两人顿时腿软,跪了下去。
“二位留在陆府,当真是屈才了,应该去茶馆做个说书先生。只是,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心里总要有些数,不然真的要小心,哪天夜里被人把舌头偷割了去……”
两人立刻被吓得瑟瑟发抖,还坚持说自己没说过这些话。
陆巍一摆手,让人把他们拖了下去。
“我不想再在山城看见他们。”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两人的命运。
燕溪立刻起身,对陆巍拳打脚踢,说他没资格处理燕府的家仆,又说他这副模样是不是被戳中了心事,想要毁尸灭迹……
陆巍深呼吸了很多次,才忍住没有拔刀。
他让人将燕溪按住,强制燕溪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陆巍足足打了十下,而且没有怎么收力。
“听信谗言,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该打。”
“对长辈和先生不敬,出言不逊,该打。”
“不认真读书,逃课喝花酒,一心只在温柔乡,该打……”
十下打完,燕溪的手掌立刻肿了起来。
燕溪抱着手掌鬼哭狼嚎,一边哭一边喊痛。
陆巍额边的青筋直跳,让人把燕溪带了回去。
……
晚上,陆巍处理完公务,去了燕溪房间。
燕溪哭累了,躺在床上睡着。
他满脸的泪痕,鼻子和眼角都是红的,在睡梦中,还在偶尔无意识的抽泣着。
陆巍看着,不由叹了口气。
他从怀里拿出药膏,冷着脸给燕溪上药。
燕溪感受到一只温暖有力地大手,那大手按摩着他胀痛的左手,抹上药膏,有些清凉,缓解了大部分疼痛。
燕溪在睡梦中,无意识地靠近,嘴里委屈地叫道:“爹……”
陆巍又叹了口气。
自从养孩子后,他叹气的次数比他上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了。
陆巍轻轻摸了摸燕溪的脑袋,道:“你还是睡起来的时候乖一点。你放心,以后陆府就是你的家,我会兑现我对你爹的承诺,让你一辈子平安喜乐。”
燕溪似乎听到了,紧皱地眉头都松开了一些。
他今夜,他好像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