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凝视着她小口吃完蛋糕,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终究是舍不得她心里存着半点委屈。
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掉她的唇角的蛋糕: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陈默谈谈,谈完就带你去玩。”
“好。”丁浅仰着脸,乖乖应下。
凌寒站起来,却又顿住脚步。
他再次回头交代:
“乖乖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放心吧少爷!我保证哪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这才满意地勾唇,揉了揉她的发顶,转身离去。
在宴会厅另一隅的休息区,陈默靠坐在丝绒沙发上,在安抚着清溪。
他抬眼看见凌寒走近,不等对方开口便冷声呛道:
“如果是替你家那位来当说客,就不必开口了。”
凌寒面不改色,从容地在另一侧沙发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一旁的清溪见状,眼睛一亮,以为找到了开溜的机会,刚想起身借口去找丁浅,就被陈默一记眼神钉在原地。
“坐着。”
陈默的声音不大,却强硬。
清溪委屈地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陈默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扫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凌寒,胸口一阵郁结。
他带着几分自嘲,几分难以掩饰的挫败感开口:
“在你们眼里,是不是一个两个的,就我不是人?”
凌寒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无奈的说:
“大家相识这么久,你真的觉得,她是那样的人吗?”
这话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陈默积压的情绪。
他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瞬间激动了起来:
“我觉得?我觉得你说的没错,阿寒,她就是个白眼狼!”
“不折不扣的白眼狼!没有老子,她坟头草都一米高了!现在来试探我?不信任我?一堆人里,就他妈独独不信任我?!”
凌寒没有吭声,只是沉默地听着,任由他发泄。
“兄弟,咱有一说一,我认识你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我陈默何时有害过你?轮得到她来质疑我吗?太欺负人了!”
他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眼眶微微发红。
他偏过头,声音低了下去:
“欺人太甚……你别替她说话。我气她,但不影响咱们兄弟感情。”
凌寒等他平静少许,才缓缓开口:
“陈默,她只是生病了。”
“有病就去看!”
陈默口不择言地顶了回去:
“又不是我欠她的!”
凌寒的目光沉静如水:
“我知道。是我欠她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陈默大半的火气。
他愣住,张了张嘴,脸上的愤怒被懊悔取代: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旁的红了眼眶的清溪,悄悄握住了陈默紧握的拳头。
凌寒摇了摇头,表示不必在意,随即抛出了一个让陈默意想不到的消息:
“她已经答应去看医生了。”
陈默猛地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她愿意看医生?”
他太了解那个倔得像头野牛的人了,更清楚她对心理医生的抵触有多深。
“嗯。”
凌寒点了点头:
“她说,愿意试一试,她想做回正常人。”
“我正在帮她选医生,你人脉广,帮忙看看?”
陈默沉默了良久,最终“嗯”了一声。
凌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知道的,那不是她的本意。”
陈默低下头:
“我知道。我就是气、气她那副混不吝的样子,明明我们是朋友,她什么事非要自己一个人硬扛,说那些气死人的话!”
……
凌寒走后,丁浅觉得有些无聊,晃荡到酒水台,要了杯红酒,然后才慢悠悠地晃回沙发处坐下。
凌寒显然做了周全安排,不仅何明轩很快过来,连阿强也被叫了过来。
两人陪在她身边,一个插科打诨说着圈内的趣事,一个附和着。
一时之间,倒也不算无聊。
期间,几位面熟或半生不熟的人陆续过来寒暄碰杯,言语间多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与恰到好处的恭维。
丁浅心底明白,这些人看的都是凌寒的面子。
她生怕自己任何一点不得体都会折了他的颜面,于是强打着精神,费神应对每一个微笑、每一句客套。
在这虚与委蛇的应酬中,她本就喝得急,只想快点结束对话。
一杯又一杯,酒不知不觉便一次次见了底。
待又送走了一位前来寒暄的贵妇,丁浅站起身。
她酒量极好,这点红酒本不算什么。
但接连不断的应酬耗费心神,加上喝得急,此刻也不免感到一丝疲惫与轻微的晕眩。
她对身旁的两人说:
“我去一下洗手间。”
话音未落,何明轩和阿强便条件反射般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
“我陪你去。”
丁浅被他们这过度紧张的反应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好笑地看着他们:
“两位大哥,我是去洗手间,不是去逛街。怎么,你们还想在门口给我当左右护法啊?”
何明轩摸了摸鼻子,也意识到反应有点过度,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
“那你快点回来,有事立刻打电话!”
阿强也在一旁说:
“妹,小心一点。”
“知道了。”
丁浅心里暖暖的,冲他们摆了摆手,这才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宴会厅的喧嚣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在外,只余下模糊的背景音。
丁浅刚走进隔间,便听见盥洗台前传来两道刻意压低却字字清晰的女声。
谈论的中心,正是她自己。
“瞧见没?凌少身边那个,就是前段时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丁浅。”
“哼,怎么没看见?那副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听说凌少之前甩过她一次,谁知道她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又缠上来了。”
“就是个祸水!自打她出现,凌少惹上多少麻烦?仗势欺人的脏水、陈年旧账都被翻出来……简直是个扫把星!”
“哎,你说她当初……到底有没有被那个……”
“啧,凌少也是倒了血霉。京市多少名媛闺秀排着队,偏被这么个破落户出来的‘二手货’给沾上了……”
“咔哒。”
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如同按下了静音键。
丁浅推开隔间门,步履从容地走了出来。
修罗场什么的,她最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