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间的温存渐渐褪去,凌寒才不舍地松开丁浅:
“好了,不闹你了,这就走。”
等两人坐进车后座时,离凌母打电话已经过了快半小时,窗外的烟花又密了些,夜空被染得格外热闹。
阿强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两人,忍不住笑着打趣:
“我说少爷刚才怎么走到半路又折回去了,原来特意回去接你了。”
丁浅往凌寒身边靠了靠,故意拉长语调:
“嗯哼,哥,主要是我舍不得跟你分开。”
“少来这套。”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车厢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可丁浅留意到,凌寒的眉头始终没完全舒展开,脸色也沉沉的 。
显然还没从刚才和母亲的争执里缓过来。
她看在眼里,突然晃了晃他的手臂:
“少爷,你是不是怕我等会儿在老宅惹祸啊?”
凌寒侧头看向她,眼底的沉郁瞬间散了些,语气没半分犹豫:
“你就是把天捅漏了,我也能给你补上,怕什么?”
“嗤,” 丁浅挑了挑眉,故意逗他:
“你说这话,倒像是觉得我没本事把天捅漏似的,也太看不起我闯祸的能力了。”
凌寒被她气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谁还能比我更了解你?小疯子,想干嘛尽管去,有我在。”
丁浅眼睛瞬间亮了,往他身边挪了挪,几乎贴到他胳膊上,又出了个主意:
“那我们定个暗号吧!比如我捏两下你的手,就是说我要‘开战’了。你捏我一下,就代表‘可以’;捏两下,就是‘不行’,怎么样?”
凌寒看着她一脸准备大展身手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她到底知不知道,等会儿要面对的是一群可能带着偏见的亲戚。
可她倒好,反倒像要去赴什么有趣的约,半点没把“难关”放在心上,未免也太没心没肺了。
见他不吭声,丁浅又摇着他的手臂撒娇:“好不好嘛?”
“好~”凌寒拖长了调子应下来,没辙。
“少爷你真好!”丁浅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叭”地亲了一口。
看着她兴致勃勃规划“暗号”的样子,凌寒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罢了,她开心就好。
待会儿真要是有人说难听话,大不了他来做这个“丑人”,反正谁也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
这趟赴宴,他护的从来不是什么家族面子,只是身边这个没心没肺却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凌寒牵着丁浅的手走进宴会厅时,原本喧闹的厅内骤然静了一瞬。
所有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有探究,有审视,还有藏不住的打量。
凌寒恍若未觉,依旧稳稳牵着她往前走。
丁浅更不在意,嘴角还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脚步没半分迟疑。
主桌隔壁桌的陈默一家先瞧见他们,丁浅朝陈默抛了个俏皮的媚眼,惹得陈家几人频频看他。
陈默扶着额,低声吐槽了句:
“真是我祖宗。”
更远些的何明轩一家没法立刻打招呼,只能用眼神悄悄示意。
两人走到凌家老宅的宴会厅主桌前,桌上早已坐得满满当当。
凌老爷子有三儿一女,依 “风生水起” 取名,四户人家的人凑在一起,把硕大的圆桌坐的满满当当的,只有凌父身旁还空着一个位置 。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故意给丁浅摆的下马威,就是要让她知道,她没资格坐在凌寒身边。
凌母身旁的管家立刻上前,语气客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丁小姐,备用桌已经备好,请随我过去就座。”
谁都知道,备用桌设在宴会厅最角落,向来是招待 “不速之客” 或身份不够的人的地方。
这话一出,主桌和周围几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丁浅身上,
凌寒握着丁浅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刚要开口。
丁浅却突然换上一副娇纵又委屈的模样,轻轻摇着他的手臂,声音软得发甜,连尾音都带着点撒娇的黏腻:
“寒寒,人家不想离你那么远嘛,坐角落都看不见你了。”
众人:“???”
凌寒眼皮一跳:“???”
但他马上也配合着“演”起来,温柔的说:
“我陪你一起去那边。”
“你不许去!” 凌母立刻出声阻拦,脸色沉得能拧出水。
丁浅像是没听出凌母的怒气,继续对着凌寒撒娇,声音更软了:
“对啊,阿姨都说了不让你去,而且那么远的路,走过去都累了,人家脚酸,不想走了嘛。”
凌寒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语气带着纵容:
“那你想怎么样呢?”
丁浅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凌父身旁的空位,理直气壮得理所当然:
“你坐这,我坐你怀里就好了嘛。”
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等众人缓过神,凌寒已经伸手揽住丁浅的腰,大步走向那个空位,低头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宠溺:
“好,都依你。”
说着,他就往主桌的空位上坐下,作势要把丁浅抱到腿上。
这一下,凌母的脸色瞬间铁青,主桌的亲戚也都愣住了。
原本想给丁浅的难堪,反倒被她用最娇蛮的方式顶了回去,还让凌寒明晃晃地护着她。
眼看丁浅就要顺着凌寒的手,真往他怀里坐,主桌的凌父太阳穴突突直跳。
真让她坐他怀里,成何体统?
他重重咳了一声,对着旁边的服务员沉声道:
“给她加把椅子。”
丁浅立刻直起身子,脸上带着点无辜:
“啊,原来可以加椅子呀,早说嘛。”
服务员赶紧搬来一把椅子,刚要放在主桌边缘,丁浅就伸手指了指凌寒旁边,笑着说:
“放过来一点,离寒寒近点才方便说话。”
服务员只能把椅子往凌寒身边挪了挪,紧挨着他放好。
丁浅大大方方地坐下,完全无视大家的脸色。
凌寒看着身边一脸“得逞”却装无辜的丁浅,眼底藏不住笑意,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这小疯子。
除夕宴终于正式开始。
转盘刚缓缓转动,凌寒的筷子就没停过,专挑丁浅爱吃的。
水晶虾剥好壳递到她嘴边,松鼠鳜鱼挑去刺夹进她碗里,连甜汤都先盛了小半碗放凉。
丁浅对吃向来认真,这桌宴席上的菜倒真有不少合她胃口,便捧着碗自顾自吃得开心。
她完全没把主桌其他人或沉或冷的脸色放在眼里,反而时不时跟凌寒 “秀恩爱”,吃到觉得好吃的,就递到凌寒嘴边。
凌寒也配合,不管她递来什么都张口吃下,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宴会进行到一半,凌生端着酒杯目光落在丁浅身上,嘴角挂着看似和善的笑:
“侄媳妇,第一次在凌家过年,二叔敬你一杯,往后在凌家,可得多跟你婆婆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