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还是趁丁浅洗澡的时候,轻手轻脚溜去了李伯伯的办公室。
李伯伯早知道他会来,桌上还放着刚沏好的茶。
作为看着凌寒长大的主治医生,他清楚这两人身上的伤,更清楚那些藏在伤口背后的纠葛,只是碍于身份,从不多问。
凌寒一坐下,连客套都省了,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情况。
“李伯伯,浅浅的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李医生叹了口气,说:
“她是遗传了她父亲的狂躁症,后来又接二连三受刺激,才拖成了精神分裂。按你说的,她第二人格已经完全成型,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她说她们能“和平”相处。”
“那是因为她还能压制第二人格,现在最关键的是避开所有刺激源。要是哪天第二人格压过了主格……”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就是我们常说的,彻底‘疯’了。”
凌寒的脸色瞬间白了,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收紧:“我知道了。”
“她的情况确实严重,不能再拖。还是得让她正规治疗,不能一直耗着。至少要做一个初步评估啊。””
“我劝过了。她不肯看医生,更不肯吃药,说那些药没有用。”
“这丫头倔。”李伯伯摇摇头,语气软了些:
“慢慢来,别逼太紧。她现在肯跟你待在一起,就是好事。先稳住她的情绪,后面再找机会劝。”
凌寒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下具体注意事项。
李伯伯说:
“急也急不来了,有情况随时来找我。”
凌寒点了点头,起身往病房走。
推门时,脸上已彻底掩去方才的焦虑,只剩惯常的平静。
却见丁浅倚在窗边,指尖夹着支烟,烟雾在她指尖缭绕。
她抬眼看向他,眼神似笑非笑,显然早等了一会儿。
“洗好了?”
“嗯。”丁浅应得漫不经心,烟蒂在烟灰缸里轻轻点了点,“去哪了?”
凌寒没绕弯,走到窗边牵起她的手:
“找李伯伯去了。”
“这么诚实?”她挑了挑眉,指尖的烟又凑近唇边。
“我答应过你,不骗你的。”
丁浅忽然笑了,低头吸了口烟,然后故意将烟圈喷在他脸上。
看着他下意识皱起的眉头,她笑得更欢:
“哈哈哈哈,你说,这世上敢把烟喷凌总脸上,除了我还有谁?”
他被烟味呛得轻咳了声,却没松开她的手,只是无奈地看着她:“也就你敢。”
说着,伸手抽走她指间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刚洗完澡,少抽点。”
“呀,真就只有我敢啊?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凌总这么赏脸,给我这个独一份的特权啊?”
凌寒看着在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的人,他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拦腰扛在肩上,脚步稳稳地往病床走。
丁浅倒挂在他后背,吓得手忙脚乱地拍他后背,疯狂大叫:
“凌寒你疯了?!你伤口要裂了!快放我下来!”
“小白眼狼,嘴没个正形,就是缺教训。”
他稳稳把人放到病床上,下一秒,高大的身躯就覆了上去。
丁浅在他怀里扑腾,又怕真碰到他的伤口,动作放得极轻,对凌寒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凌寒轻而易举地捉住她两只不安分的手腕,单手就将其固定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他低下头,灼热的唇贴近她敏感的耳廓,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哑着嗓子开口: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再敢一口一个‘凌总’地调侃我,就让你明天都下不了这床?”
丁浅瞬间怂了,忙不迭点头:
“我错了我错了!少爷我错了!再也不叫了!”
凌寒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唇角勾得更甚,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摆,抚上她腰间细腻的肌肤。
“现在知道错了?”
他的吻沿着她的下颌线一路向下,声音含混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晚了。”
她还在低声求饶,他的吻却缓缓落在她的锁骨处,舌尖轻轻扫过那片泛红的皮肤。
眼底翻涌的情欲里,藏着更多的心疼。
明明是这样有血有肉、鲜活到让人舍不得放手的人儿,怎么会和“疯子”扯上关系?
他突然抬头,吻上她的唇,声音混在呼吸里,又哑又软:
“浅浅,别怕,我在。”
丁浅愣了一下,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住,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应了声:
“嗯。”
两人吻得难分难解,唇齿间全是压抑许久的滚烫。
这一次,凌寒是真的情动了,身体的反应清晰而灼热,指尖刚碰到她的纽扣。
一阵不合时宜的、小心翼翼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叩叩叩——”
凌寒的动作猛地一顿,极度不情愿地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语气带着明显被打断的火气,扬声问:
“谁?!”
门外传来有点迟疑的声音:
“少爷,是我,阿强。送晚饭来了。”
凌寒闭了闭眼,极力压下身体的躁动,站直身子,极其低声地骂了一句:
“这狗东西,来得真是时候。”
丁浅睁开眼,看着他眼底未散的情欲和明显的欲求不满,坏心思又冒了出来。
她伸出脚尖,故意在他结实的大腿内侧轻轻勾蹭着,声音又软又媚,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少爷,怎么停啦?来啊……继续嘛……”
凌寒一把抓住她作乱的脚踝,看着她那副刻意勾人的模样,气笑了:
“你又行了,是吧?”
丁浅扬起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得意样子。
凌寒点了点头,眼神危险地眯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行。你等着。”
他转头,刚朝门外喊:
“阿强,你先……”
后面“回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丁浅已经抢先一步,用清脆又愉悦的声音高声应道:
“进来吧!”
“好嘞!”
阿强的声音立刻传来,门把手随即转动。
看着门就要被推开,凌寒放下她的脚,拉着她的手把人拽起来坐好。
帮她理了一下凌乱的病号服领口,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警告:
“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有本事你现在来啊。”
丁浅不怕死地挑衅。
“行。”他咬着牙,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阿强已经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阿强边走边往沙发区去,余光瞥见站在病床边的凌寒和坐着的丁浅,随口道:
“少爷,妹,吃饭了。”
自从凌寒能下床走路,用餐就改在了沙发区——VIp病房和普通的一室一厅差不多,只是少了隔断墙,那边更宽敞些。
“好嘞!”丁浅从病床上跳下来,还故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地往沙发区跑。
阿强正把保温桶里的菜往外摆,见状忍不住叮嘱:“慢点跑,小心伤口!”
“知道啦!”丁浅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亮了,“哇,酸甜排骨!”
“还有你爱喝的玉米排骨汤。”
阿强笑着把汤碗递过去。
“好吃,爱吃!”丁浅立刻坐下,拿起勺子就舀了口汤。
阿强看了眼还站在病床边没动的凌寒,又喊了声:
“少爷,过来吃饭了,菜要凉了。”
凌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声音有点发紧:
“好,我先喝口水。”
他走到床头柜边,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大口凉水,试图强行压下身体的燥热。
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个正捧着碗、笑得像只小狐狸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
“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