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安把朱郁送回去,已经开始畅享她解约后的生活了:“到时候你来我这儿,我给你一间超大的,带落地窗的办公室。最近有两部a级剧找我,虽然制作不大但是本子还行,你求稳这两部剧错不了……”
“赵凡安,”朱郁打断他:“我……不想去你那里。”
“为什么?是有别的经纪公司找你,还是你觉得我这里不好?”
“我答应你的,你有你的自由……”赵凡安声音柔和,所有的出发点都站在她的角度。
“不是,是我想自己单干。”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考虑过这个问题,自己单干短期内发展肯定不如在赵凡安那里,但就一点,自由。
自由这个东西太贵,就连赵凡安她也不敢完全相信。
更何况,到时间时间自由,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干她想做和要做的。
赵凡安看到她眼底的决心,那种脱离控制,偏离轨道的感觉十分强烈。
不对,她不应该选这一步的。
他不死心:“你太激进了,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能……”
“你不相信我吗?”
她声音干脆。
赵凡安:……
他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往回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们是朋友,我想帮你,想让你过得轻松一点。”
朱郁皱眉,这种不认可,很伤人。
到门口,朱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我先回去了。”
赵凡安还想解释:‘阿郁……’
朱郁把东西规整好,中午草草解冻一包饺子吃完了事。
下午要去季氏大楼谈解约,又换了身衣服画了个淡妆。
楚绯很忙,她到季氏大楼的时候也没给她说明白到底去哪里签合约。
她在季氏没几个认识的人,难不成还联系季承行。
朱郁想了想,拨通了王奥的电话。
一间刚被收拾出的办公室,赵敬虔被带进去。
王奥:“赵先生,麻烦在这里等一下。”
赵敬虔忙了快一个月,脸上长出胡茬,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他真的挺不住了,选择来向季承行服软。
他眼神空洞,麻木又顺从:“好。”
毕竟他现在是求人家给他一条生路,哪有不行这一说呢。
王奥出去,看了眼手机,有来电显示,他赶紧接通。
“朱小姐。”
朱郁有些抱歉:“不好意思王特助,请问艺人与经纪公司解约应该去季氏大楼的那一层?”
王奥瞅了下时间,不敢怠慢:‘您稍等,我马上去接您。’
王奥下来的太快,朱郁都怀疑他就在她附近。
她跟着他上到18楼。
一间崭新的办公室,外面是繁华的建筑外墙,为了确保隐私性,办公室四周的玻璃墙拉了百叶窗,季承行端坐其中。
朱郁忍不住皱眉,转身想走。
王奥吓了一跳,伸手去拦,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朱小姐,您解约的地方就是在这儿。”
朱郁:……
季承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就要走?”
“不想解约了?”
她气的指甲盖嵌进肉里。
她又不是弱智,每天这么整她有意思吗?!
她还就真的不相信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会忙到有闲心管一家投资公司的小员工理智的事情。
他分明就是在刁难她,就是不想让她过得好。
朱郁忍住气坐到季承行对面,桌子上摆着那份她心心念念的解约合同。
“笔呢?
季承行微微挑眉,变戏法似得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钢笔。
“想要?”
她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废话吗?!
“嗯。”她不情不愿的答应。
“别急,陪我看出戏,看完就给你。”
看戏?
什么意思?
她疑惑地看向他。
季承行确实游刃有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切也都被他安排好了,而她只需要做那个观众就好了。
他给了王奥一个眼神,王奥就心领神会的打开了其中一扇百叶窗,出去了。
一个颓丧男人的背影落在她眼里。
她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他是赵敬虔。
朱郁不可思议的站起身,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玻璃墙对面的那个人就是赵敬虔。
朱郁失态的质问:“他怎么在这儿?!”
季承行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语气跟刚才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你还真是在乎他,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了?”
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起。
她想起了季承行之前跟她说的话。
让她忍不住发颤,他睚眦必报,让她感到害怕。
她的微表情落到季承行眼里,让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讽刺。
她害怕他。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谁叫她不听话。
现在知道害怕了,以后才不会做让他生气的事情。
王奥很快出现在那件办公室。
他神情严肃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开口:“季总有事,现在过不来了,让我代为转告你。”
赵敬虔的头又底下,确实对付他甚至都不用季承行亲自出手。只要他想,有无数愿意奉承他,巴结他的人赴汤蹈火。
王奥继续道:“其实赵总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一个故人吗?”
王奥的话一字一句落到朱郁耳朵里。
她比他们谁都清楚那个故人是谁。
她看着季承行满眼失望:‘季总,好手段。’
她的话轻飘飘的,却如一把箭矢直直插进季承行心底。
她的眼中如同一潭死水,里面没有之前的情意荡漾,没有满心期许,什么都没有。
这都是暂时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她留在她身边。
房间做过特殊处理,她的话不会被除季承行之外的第二个人听见,但是她却能听清对面办公室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赵敬虔自嘲般笑笑,闭上眼:“我知道,请季总放心。我以后……”
“不会在联系她了。”
王奥如同一个冰冷的机器人一样追问:“她是谁?”
赵敬虔麻木道:“朱郁。”
她的名字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她的内心轰然倒塌,如同·本身就已经支离破碎,年久失修的吊脚楼,失去了最后的支柱,再也没有矗立的理由。
朱郁的思绪一下子飘回二十多年前,飘回赵敬虔把她捡回紫阳家园的那一天,又想到他们重逢,他对他说“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她又被人抛弃了。
朱郁自嘲般笑笑。
原来依靠就是这样不堪一击。
她的心如同被无数根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痛,又像跌入万丈深渊,分身碎骨。
王奥得到答案,也给了赵敬虔准信儿:“您可以回去了,三个工作日之内,您的公司会恢复正常运转。”
赵敬虔起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视线之前,他都没有抬起过头。
“喜欢这样的男人,你还真是脑子进水了。”季承行讽刺的声音传来,带着上位者的高傲和鄙夷。
估计在他眼里,他和赵敬虔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甚至像是会为了利益低三下四讨好主人的狗,不在乎尊严,苟延残喘的,将他看不上眼的残羹剩饭视若珍宝。
“再怎么样,也比喜欢你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