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行的车开远,朱郁的心也开始下沉。
她不认路,也没有熟悉的人,也不是自己开车来的。
这下,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朱郁!”
周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巴掌落到脸上,带着酒会欢庆使用但尚未消散的香槟味儿。
她毫无防备,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巴掌很疼,落到脸上,火辣辣的触感足以是她感受到周栗的怒火。
连带着刚刚愈合的伤口和炎症都有再度卷土重来的趋势。
她摸了摸嘴角,指腹伸到眼前,微微眯眼。
还好,没出血。
确定没事儿的瞬间,她抡圆了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把这巴掌还了回去。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连带着有点儿发麻的手心。
朱郁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儿。
但是她也真是不明白。
她最近找谁惹谁了,怎么被扇了这么多巴掌。
她甩甩手,语气冷到极点,也不想再装。
她有脑子,也知道周栗为什么撕开虚伪友善的皮囊扎牙舞爪。
“周大小姐怎么不装了?”
周栗捂着脸,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原本交白如瓷器的眼白也因为愤怒的原因沾上了数道红血丝,强烈的色彩反差让她甚至有点儿不适。
周栗呼吸急促,声音尖的吓人:“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我!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订婚宴,是你让我沦为了圈子里最可笑的小丑,我杀了你!”
说罢,她张牙舞爪的扑上来要打她。
朱郁反应的很快,几乎是周栗贴上来的瞬间就侧身躲避掉了。
而周栗毫无防备,重心不稳,重重的摔倒地上,肤若凝脂的小臂上沾满了她脚底刚刚带出的花园里的土,狼狈无比。
她忍不住嗤笑出声:“就这点儿本事。”
她蹲到周栗面前,一瞬间恍惚她竟然有种上位者和胜利者的姿态。
对于周栗的事,她有点儿愧疚,但是并不多。
因为她不是真的想要搅局。
是真正可以控制局面的人利用了她。
是季承行。
是他不想和周栗订婚,又或者说是不想和周栗在公众的眼光下太暧昧。
因为周栗不是季承行心里那个人。
但出于商业价值的考虑,季承行没有拒绝周栗。
可从个人私心上来说,他也算是尽自己的努力给了周栗最大的难看。
这些恩恩怨怨太复杂,朱郁不想考虑,也没心情猜测这些。
她不关心这些,只希望这些事情不要牵扯到她。
“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我没心情掺和你们之间的事儿,有本事儿管住季承行,找我撒泼算什么本事。”
周栗微愣,连眨眼的动作都没了。
她无语的撇撇嘴。
没劲。
又是一个被宫斗剧折腾坏脑子的资深少女。
她不想废话,索性站起,却被人拉起。
周栗掐住她的脖子,脸上的表情依旧狰狞:“你以为我这么好骗,随便编几句谎话就被你哄着了。就是你,是你害得我变成小丑……”
窒息感一点点涌上来。
朱郁痛苦的闭着眼,胡乱伸手拍打试图自救都无济于事。
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大量的空气涌入鼻腔,就连脖子上那束缚的力道也消失。
她猛地睁开眼,像是死后余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心脏在不安地氛围中浸泡的更加敏感。
周栗的双手被遏制住,赵凡安脸上少见的出现阴鸷的表情,跟平时吊儿郎当,以及今天警察局里那副懦弱无依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眯着眼,危险的意味霎时蔓延。
她看的有点儿愣神,虽然是她第一次见赵凡安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确总觉得似曾相识。
赵凡安开口:“周栗,你还真是活腻了。”
朱郁心一紧,担心他会出事。
毕竟赵凡安只是众多私生子中的一个而周栗可是真真正正的周家大小姐。
她阻止道:“赵凡安!”
眼前的男人只是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全部精力转移到周栗身上,仿佛刚才她的提醒只是一丝无足轻重,似有若无的蚊子嗡嗡。
他的坦诚,就连她都没想到。
周栗则是被吓得不轻,拼命地大声喊叫试图吸引路过的人可以来救她。
“啧。”
赵凡安皱眉,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悦。
“再犯狂犬病,我不介意当场对你做点儿什么。”
直白大胆,这话就连朱郁都受不了。
周栗跟按了开关一样,也没声儿了。
估计是真的被吓到了。
毕竟,赵凡安玩儿的花,也不在乎名声。
而周栗,从种种表现上来看都非常想要嫁给季承行。
一个本就不喜欢自己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再接受她的失洁。
很残忍,很封建,但这就是现状。
周栗脸上的表情逐渐难看,一滴泪滑落,整个眼睛都是充血的状态。
如此美人垂泪,朱郁不忍心脏一抽。
赵凡安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仿佛是看不见周栗的眼泪一样。
他说:“你最好安分点儿,别忘了你曾经做过的那点儿破事。”
说罢,他将她推开,嫌弃的甩了甩手。
周栗也来不及回答,穿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她看着周栗的背影,眉心忍不住笼了下。
“阿郁。”
赵凡安的声音依旧低哑,又多加一些苦涩意味。
她知道他在示弱。
他像只垂下头颅,见缝插针讨好主人的狗狗,生怕狠心的主人下一秒就会离开他。
“谢谢。”
朱郁偏过头,没有看他。
赵凡安的反差太大,大到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别是今天,她对赵凡安的认知发生了很多的转变。
她发现他不再是她印象里那个单纯的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儿,他是不光彩的私生子,是会威胁人说荤话的人,是近乎陌生的人。
直到无可避免的见面,她才知道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赵凡安鼻子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被她冰冷的态度伤到。
“阿郁,我不想我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