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半扶半抱着顾屿往寝室走时，下午三点的阳光还在发烫。
顾屿靠在他怀里，意识还有些昏沉，脚步虚浮，只能紧紧攥着裴川的胳膊，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熟悉的洗衣液清香，竟让他莫名安心。
寝室里拉着遮光帘，比外面凉快不少。
裴川小心翼翼地扶顾屿坐在床边，又转身去卫生间拧了条凉毛巾，敷在他依旧发烫的额头上：
“再忍忍，等会儿体温降下来就好了。”
他蹲在顾屿面前，伸手轻轻按了按顾屿的胃部，“这里疼不疼？要不要喝点温水？”
顾屿摇了摇头，靠在床头缓着劲。
视线落在裴川忙碌的身影上——对方正弯腰给他倒温水，宽肩把简单的t恤撑得格外挺拔，阳光透过遮光帘的缝隙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
想起刚才在医务室门外，裴川焦急的眼神和慌乱的动作，顾屿的耳尖悄悄泛红。
裴川递来温水，坐在顾屿身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沉默在狭小的寝室里蔓延，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老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顾屿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疑惑。
“我们……能不能更进一步？”
裴川的目光落在顾屿泛红的眼尾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我不想只做你的学生，也不想只停留在现在这样。我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想每天都能照顾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在意的人。”
顾屿的呼吸瞬间顿住，杯子里的温水晃出细小的涟漪。
他看着裴川认真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甜。
他想起生日夜帐篷里的亲吻，想起裴川在医院里泛红的眼睛，想起每次自己生病时，裴川总是第一时间出现……他不是不喜欢，只是心里那道坎，始终跨不过去。
“我……”
顾屿张了张嘴，声音带着点沙哑，“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低下头，不敢看裴川的眼睛，“我怕……怕别人的眼光，怕我爸妈不能接受，也怕……我们这样是错的。”
裴川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心里虽有失落，却还是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的指尖划过顾屿的耳垂，带着点温柔的触感，“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愿意了，我们再更进一步。在这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像现在这样。”
顾屿抬起头，看着裴川眼底的包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鼻腔里传来熟悉的痒意——大概是寝室里的灰尘刺激了鼻炎，他赶紧偏过头，对着窗户：
“阿嚏——！”
“小心着凉。”
裴川赶紧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你现在身体还虚，不能再受刺激了。”
顾屿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心里满是愧疚：
“对不起。”
“跟我不用说对不起。”
裴川笑了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暖得顾屿心里发慌，“只要你在我身边，等多久都没关系。”
寝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空调的冷风轻轻吹着。
顾屿靠在裴川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可裴川的耐心和包容，让他心里的那道坎，好像悄悄松动了些。
或许再过不久，他就能鼓起勇气，跨出那一步，和裴川一起，面对所有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