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输液室很安静，药液滴入血管的声音格外清晰。
顾屿靠在病床上，脸色比刚进来时好了些，却还是没什么血色。
裴川坐在旁边，正用棉签蘸着温水帮他擦嘴唇，门被轻轻推开，教务处王主任提着水果走了进来。
“小顾，感觉怎么样？”
王主任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拉了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顾屿手背上的输液针上，语气里满是心疼，“我跟你爸妈是老交情，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体质一直不好，体育课风吹日晒，还要陪学生跑跳，太耗身体了。”
顾屿笑了笑，声音还有点沙哑：
“谢谢王主任关心，我没事，输完液就好了。”
“什么没事？”
王主任叹了口气，语气认真起来，“我跟其他领导商量过了，行政岗最近有空缺，工作轻松，不用在外头奔波，也能按时吃饭休息，特别适合你。你要不要考虑调过去？”
顾屿愣了一下，没立刻回答。
他教体育已经五年了，虽然偶尔会累，会因为体质原因生病，可看着学生们在操场上奔跑的样子，心里总是踏实的。
现在突然要调去行政岗，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裴川在旁边没说话，却悄悄握住了顾屿的手——他知道顾屿喜欢体育课，喜欢和学生待在一起，可也心疼他每次硬撑后的狼狈。
行政岗确实轻松，能让顾屿少受点罪，可他更怕顾屿会不开心。
“我……”
顾屿张了张嘴，鼻腔里突然一阵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感冒还没好，说话间还是带着点鼻音，“我还没想好，谢谢王主任的好意。”
王主任看出了他的犹豫，没再勉强：
“没关系，你慢慢想，不用急。我跟你说这个，也是为你好。你爸妈总跟我念叨，怕你在操场累坏了，行政岗稳定，他们也能放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要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这个名额我给你留着。”
王主任走后，输液室又恢复了安静。
裴川帮顾屿掖了掖被子，轻声问：
“你想调去行政岗吗？”
顾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迷茫：
“我不知道……行政岗确实轻松，不用再担心上课的时候胃痛，可我喜欢体育课，喜欢跟学生一起……”
他看着裴川，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明明体质不好，还非要坚持……”
“不是任性。”
裴川打断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喜欢就不算坚持，是热爱。不管你选什么，我都支持你。想继续教体育，我就多帮你盯着，上课的时候多陪在你身边；想调去行政岗，我就陪你适应新工作，每天给你带午饭。”
顾屿看着裴川认真的眼神，心里的迷茫渐渐散去。
他靠在裴川怀里，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突然觉得，不管选什么都好，只要身边有裴川，就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