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嗷呜——
群狼齐啸，龇着牙直直往人群冲。
落在车外的周怀俊什么都顾不上了，哭爹喊娘往车底下钻，“救命、救命啊！”
还是车上的林淑芬想起什么，朝车外大喊，“小苗儿、小苗儿快救人！我知道你有头黑狼！”
她想起来了，外头很多人说凤凰屯许家养有一头黑狼，被小苗儿训得跟狗一样温顺！
凤凰屯人眼瞧黑狼领着狼群转瞬逼近，互相对视一样，默契四散，“救命啊！有狼进村！要咬死人啦！”
“跑、跑、快跑！”
嘿嘿嘿！
白眉、雪尾、黑耳，威武！
周老婆子已经被吓得脸青唇白，听到林淑芬的话，她下意识跑往小苗儿方向求救。
小苗儿眼睛眨巴眨巴，屁股一扭就跑，“啊！有狼！吓死我啦！快跑啊！”
周老婆子眼睛一翻昏死在卡车边上，被周怀俊抓住脚拖进车底。
散到各个角落的凤凰屯人探头悄悄往外瞧，纷纷捂嘴偷笑。
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知道，猫儿山的狼不会在凤凰屯咬死人。
不过老周家注定要被吓一顿饱。
大狗崽，回来得太是时候了！
大狗崽这时候已经转头追在路上来回转圈圈的小胖妞去了。
瞧着凶神恶煞，翘起来的尾巴就差没摇成螺旋桨。
看着哪有追上去吃人的样儿，倒是像极了撒娇。
卡车上的人居高临下看得分明。
除了毛发黑金的头狼，其他狼的表现也怪得很。
经过凤凰屯人身边，一只只全跟眼瞎了看不见似的，就这么嗷呜嗷呜跑过去也不知道在找啥。
可要说狼群好糊弄，又不是。
除了玩闹般去追人的，还有玩命般攻击卡车的。
车前窗、侧窗玻璃已经被狼凶狠拍裂，只要破出口子，狼一定要跳进车里咬人！
周怀远当过兵，看得出狼群看向他们时眼里的杀气。
这些狼，都吃过人！
“妈，怀俊，从另一边上车！快！”他打开另一边后车门低吼。
卡车是靠路边停的，一侧几乎贴着农家院围墙，中间隔开一小条缝隙。
只有这条缝隙狼不容易进来，是周老婆子跟周怀俊上车逃命的机会。
周老婆子昏过去一瞬已经醒转，这时候再顾不得其他，跟周怀俊抢着从车门缝隙挤上车。
她不至于分不清形势。
能跟人使的伎俩，在狼跟前完全没用。
人杀人得偿命，狼杀人可找不到地方说理。
“怀远快、快开车先、先跑……”周老婆子颤声，话还没说完，旁边车窗就砰地一声响，伴着咔嚓细微声。
她瞠目看去，一头狼就蹲在窗外围墙上，威风凛凛，狼眼隔着一块龟裂纹玻璃跟她直直对视。
周老婆子，“……”
周老婆子眼一翻，直挺挺往后倒，手脚抽搐，眼斜嘴歪。
中风了。
车里其他人看着她这模样，全说不出话。
周老汉浑身打摆子，林淑芬眼神涣散，周怀俊周怀杰裤裆湿了一大片，车里充斥尿臊味。
这一趟，全家人都被吓破了胆。
周怀远靠着仅剩的冷静，发动卡车沿路冲出凤凰屯。
黄土路上留下两道歪歪扭扭的车轮印。
四散的凤凰屯人重新聚集，你看我我看你，捧腹大笑。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狼群在老家伙们脚边敛了凶性跟戾气，随便谁来薅狼头。
小苗儿一整个挂在黑狼背上，稀罕的摸它身上的毛，“大狗崽，你怎么变样子了，为什么你的毛会变色？我明明长高了，怎么爬你背上更费劲了？你比我长得还快？你在山里开小灶了？！”
“我过年过一天，你过年过好多天，这么久才回来！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你带那么多狼回来，哪只是你爸爸妈妈？你嗷呜两声！”
小胖妞嘴巴叭叭叭地不停歇，黑狼甩着尾巴眼神温和，狼眼时不时眯起享受得不行。
许耀林跟龙佩珍站在边上，笑看这一幕。
“大狗崽回来得正是时候，耳朵也太灵了。”
“估计卡车进村的时候它就往山下跑了，那个地方离咱村可不近，要翻几座山头。”许耀林是去过山上祭坛的，第一次摸到那里，花了小半天呢。
许燕秋抿笑，“大狗崽变色了，以前纯黑的毛，现在毛尖是金色，瞧着更漂亮更神秘。”
王三姑婆乐道，“这些狼都养得好，狼毛油亮油亮的，那些鸡没白往山上送！”
狼群受伤的事老家伙们都知道，村里往山上送了半个月的鸡鸭。
秋波回来还特地说了给狼起名的事儿。
这次狼群嗷嗷嗷的跑来，他们一眼就认出哪只狼叫啥名儿。
有大狗崽在，他们看见狼群一点不怵。
“经这一遭吓，老周家至少有好一阵子不敢来。”张家奶奶发话，“燕儿妈，他三姑，李家的，上我去帮忙炖肉，好好犒劳犒劳这次的功臣们。”
龙佩珍心里痛快，应得脆生，“行，我家里还养有一笼鸡，拿过去一块炖了！”
今天真个扬眉吐气。
也亏村里几个年轻的这会子不在，要不然老周家人得吃更多苦头。
人群散去。
张家小院则热闹起来。
妇人们手脚利落，杀鸡腿毛炖肉，把肉炖熟晾好了再给狼群吃。
这样费劲很多，但是让狼群在村里生吃肉，场面有点血腥，大人们怕吓坏娃娃。
小苗儿不知道大人担心这个，好不容易等到大狗崽回来，一娃一狼黏得不行。
“大狗崽，你还走吗？你不在我都没有坐骑了，不威风。”
亲昵抱着狼脖子，小苗儿诉苦个没完，“我好想你呀。”
黑狼低头蹭蹭娃儿下巴，“嗷呜。”
它也想小苗儿。
另一边，桂市运管局。
cALL机响起的时候，沈凤清刚跟运管局签好运营合同。
李秋波、李大牛跟孙平跟他一块来的，除了签合同，还要跟沈凤清去各个合作车站刷脸熟。
“凤清哥，厂里来的电话？啥事啊？”等着沈凤清回完电话，李秋波立即心急询问。
食品厂打电话过来，那肯定是李春华打的，说的肯定是村里的事儿。
沈凤清点了支烟，眼底泛冷，“这回，我要把老周家老底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