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江叙听见这话，顿时不服气想要反驳。
话刚要出口，想起江苡的身体。
算了，看在姐姐身体有好转的份上，在外面给这人几分面子。
江叙偏过头，没有说话。
宴云钦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一眼江叙，随后继续跟林睿明交谈。
双方在餐桌旁坐下，林睿明才笑着介绍自己女儿。
“这是我女儿林槿染，今年正在读大二。”
宴云钦接过林睿明助理倒的茶，没有应声。
姜晁笑着附和了几句，随后把话题又引到合作上。
江叙看了一眼宴云钦，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便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听着几人谈合作。
如果说在m国更注重直接和高效，那在Z国就是含蓄且间接，还有各种人情往来。
江叙一向不耐烦做这些，来了Z国却又不得不遵循Z国的规矩。
江苡让他跟着宴云钦，也有让他跟着学习的意思。
江叙时不时掀眸看几人一眼，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注视自己。
他蹙眉看了过去。
坐在对面的林槿染正悄悄打量着江叙，没想到对方突然看了过来，心猛地一跳，连忙避开。
似是觉得有些欲盖弥彰，林槿染转头重新扯出一抹笑来。
江叙的视线只停留在她身上两秒，随后又蹙眉移开。
林槿染见他没看自己，心底松了一口气。
不敢再悄悄打量，一双眸垂下思索着。
对面那人有些眼熟，特别是眉眼，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想不起来。
她知道这次与父亲谈合作的是京城来的，恰巧今天没留在曾大师那里，父亲便带她一起来了。
这位宴总介绍是弟弟，可两人却一点都不像。
林槿染兀自猜测不是亲弟弟。
谈到中途，桌上有谁的手机震了两下。
林睿明笑容一僵，以为是自己这边谁忘记开免打扰了，转头却对上女儿跟助理无辜的眼神。
他蹙了蹙眉，回头时却见宴云钦正握着手机垂眸。
林睿明这才反应过来是宴云钦的手机在震动，连忙喝了口茶压惊。
等宴云钦放下手机，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他笑着奉承道，“宴总百忙之中能抽空来湖市一趟，是林某的荣幸啊。”
宴云钦面上不动声色，“正巧陪夫人过来。”
林睿明稍惊讶，这位宴总有妻子了？
宴云钦以往不接受任何采访，顶多是在集团的动态上看到他的身影。
关于他的私生活也没有几家媒体敢报道，更别说湖市离京城那么远。
林睿明接收到了这一消息，明白这次带女儿来有些多余了，随即转移话题。
饭后，林槿染主动与几人道别。
“有些不懂的地方，我再去曾大师那请教请教。”林槿染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说道。
林睿明给林槿染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应允了。
转身离开，管家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小姐。”管家恭敬叫着人。
“去曾大师那。”林槿染吩咐。
苔竹巷有点偏，离市中心有段距离，车开了半个小时才到。
管家停好车后跟在林槿染身后，原本以为这时候已经没人，结果还没迈入院中就与人对上了视线。
江苡懒洋洋地靠在摇椅上，微掀着眼看他们，眼中带着困倦。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江苡脱了外套在阳光下悠闲地晒着，皮肤白得发光。
林槿染微蹙眉，似乎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在。
盛姿这时从屋内走出来，手中端着一碗汤，是江苡每天都喝着的养生汤。
她放在离江苡不远处的石桌上，看了一眼门外正准备进来的两人，扬声喊道：“曾大师。”
曾永丰此时正板着脸教李洛琦，听见声音却没应声。
“来客人了。”盛姿又喊了一声。
曾永丰这才直起腰来，叮嘱了李洛琦几句朝门外走去。
“谁啊？”边走边说着，刚走到门外就看见林槿染两人。
曾永丰眼底闪过意外，随后背着手朝院内走去。
“曾大师。”林槿染主动开口，“槿染又来打扰您了。”
管家站在一旁，瞅着自家小姐对曾大师这么诚恳尊敬，有些不悦地蹙眉。
林槿染每天都坚持早起来这个小院内等着，连续来了半个月，曾大师却还是没有收徒的意向。
林家在湖市的地位不低，是湖市扎根许久的门第。
林槿染作为林家小姐都如此放低身段了，虽林家人没说什么，管家却觉得曾永丰有些过于自傲了。
湖市的画协两月前宣布招新，给曾永丰的徒弟留了一个名额。
以曾永丰现在在画坛的地位，他的徒弟进入画协自然会占据一番地位。
林家盯上了这个位置，便托了关系把林槿染送到曾永丰这里来。
曾永丰说林槿染欠点火候，林槿染便每天坚持不懈过来请教。
如今已然又过了半月，离画协招新结束还有不到十多天，曾永丰却依旧没有要收林槿染为徒的迹象。
林槿染如此谦逊，曾永丰不好拂面子。
画室里李洛琦在静心画画，曾永丰便就地在院中指导。
林槿染看了江苡一眼，蹙着眉让管家把画放在桌上。
曾永丰沉吟着坐下，眼眸落在画上，没有立即开口。
林槿染站在一旁，面上是谦虚的表情，眼眸却偷偷瞄着江苡。
没过多久，曾永丰抬起头来，看的却不是林槿染。
他看向江苡，“你觉得如何？”
江苡抬眼看过来，视线落在画上，觉得曾永丰这时让她评价未免有些落人小姑娘面子。
人过来是请教曾永丰这个大师的，又不是请教她。
不过江苡却也不在意。
她微微坐直身，眼神虚虚落在画上，只随便瞄了一眼。
“用笔缺乏判断，细节过度。”
顿了顿，又加上了一句，“整体很完整。”
最后一句像是想起来只说缺点不好，然后又勉勉强强加上的。
林槿染听着这两句话，抿了抿唇，她还没说话，管家却先气愤地瞪向江苡。
虽然是曾大师的徒弟，但如此点评自家小姐的画，属实有点不识抬举了。
林槿染按着管家，没让他开口。
而是看向曾永丰，“还请曾大师指教。”
被人这么点评，林槿染自然也是不悦的。
哪怕以后这人算是她师姐。
但这是曾永丰开的口，这时反驳江苡怕是会引得他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