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苡顿在原地回看着宴云钦,垂在身侧的手指弯了弯。
宴云钦看见她似乎也有些意外,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下杯子走了过来。
他微微挑眉看着江苡:“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江苡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说道。
宴云钦闻言看了一眼画室的方向,垂眸时注意到江苡揉手的动作,于是拉着江苡在沙发上坐下。
他抬起江苡的手轻轻地按揉着,垂着的眸色认真。
厅内只亮着一盏暖黄的灯光,那光照在他脸上,冷厉的面色似乎被灯光照得柔和了些许。
江苡垂眸看着自己正在被按揉的手,微不可见地弯了弯眸。
她盘着腿靠着沙发背,就这么懒洋洋地看着宴云钦。
“这次画了什么?”宴云钦没有抬头,像是随意询问一般。
江苡想了想道:“你应该不想知道。”
过了两天,宴云钦依旧没有跟她说宴老爷子即将八十大寿的消息。
他没告诉她,应该也不想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我想。”宴云钦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江苡,我想了解你。”
“了解什么?”江苡歪了歪头,眼底盛着散漫的笑意。
“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关于你的所有。”宴云钦盯着江苡的眼睛,“或者说,我想参与你的生活。”
江苡怔住,匆匆垂下眼。
宴云钦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你可以不用现在给我答复。”
江苡像是在思索,抿着唇没有说话。
揉完手后,宴云钦默不作声地拉着江苡上楼。
江苡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没有说话,直到走到走廊前。
她抬眸看向走廊尽头的那幅画,轻轻扯了扯宴云钦。
“怎么了?”宴云钦偏头,随后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幅画。
“为什么要在那里挂那幅画?”江苡问。
这幅画是她早期画的作品之一,那时候画出来的作品几乎都是这种透着压抑与悲戚,光是看着就令人感到一种绝望之感。
这幅画不适合挂在卧室的走廊外面。
宴云钦的视线也凝在那幅画上,“这是爷爷让人送过来的。”
江苡略微诧异,这幅画是在A洲被拍卖的。
那时候无间拍卖会刚成立,这幅画便是第一幅被拍卖的作品。
当时洛书的名声还不是很大,几乎没有几个人参与竞拍。
这幅画最后是被一个Z国的商人拍走,价格并不高,只值两百万。
“爷爷在朋友家看见这幅画便买了回来。”宴云钦解释,“后来又让人送来云栖湾,挂在了那里。”
那是宴老爷子第一次注意到洛书,再后来就是洛书出名了,宴老爷子每次看到“他”的画作都喜欢得不得了。
只可惜,那时洛书几乎很久才画一幅画出来。
之前的画也都被拍卖走,无间拍卖会那边不愿意透露买家的消息。
“时刻提醒自身财富的社会坐标,保持对社会现实的感知和责任意识。”
“这是爷爷说的。”
也是宴家一直在做的。
宴夫人与宴淮询每年投身于各孤儿院与慈善事业,捐出去的钱数不胜数。
宴淮谦与左安岚每年出国都会带一批物资给红十字会送去……
宴家之所以能在京城立足不是没有原因的。
“去睡觉吧。”宴云钦捏了捏江苡的手,缓声说道。
……
瑞盛集团。
江苡坐在办公椅上发着呆,她手上拿着一支笔在漫不经心地转着。
盛姿今天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似的,守在门外没有进来。
正发着呆,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江苡看了一眼来电人,慢悠悠地划着屏幕接听电话。
“江小苡!”电话那头传来金盛惜不悦的声音。
“说。”江苡手中转着的笔停住,她放下笔懒懒往椅背口靠去。
“你有没有良心?”金盛惜在电话那头插着腰,“你不爱惜自己的画,我特意帮你拍下来收着,你现在说要走就要走。”
说着,金盛惜轻哼了一声。
江苡听了这话面色一顿, 她叹了口气:“宴老爷子的八十大寿要到了。”
“那跟你画有什么关系?”金盛惜反问。
“宴老爷子很喜欢洛书的画。”江苡解释,“我想从你那里拿几幅以洛书的名义送过去。”
电话那头的金盛惜顿住,似乎有些意外,她嘟囔道:“这么巧?”
“好吧。”金盛惜懒懒出声,“你让向榆拿走吧。”
宴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在十一月上旬。
寿宴即将开始的前五天,宴家人忙了起来。
宴夫人亲自监督着酒店那边的布置,就连陈管家都悄悄地过去帮忙了。
直到寿宴即将开始的前两天,宴云钦才跟江苡说了这件事。
江苡支着下巴挑眉看着宴云钦,“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跟我说了。”
宴云钦想要拉她的手一顿,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特意让人不要打扰江苡。
江苡看着他,没有说话。
宴云钦拉住她的手,解释:“你每天已经够忙的了,爷爷那边我来准备就好。”
“爸妈那边我也通知了,明天应该就会落地京城。”宴云钦慢吞吞地揽住她,“别生气。”
江苡却想着另一件事,“你怎么联系上他们的?”
自从江苡来京城后,江家父母便全世界旅游去了,只留了江叙一个人在m国。
江苡上次给他们发消息,隔了半个月才收到回复。
“联系不上人,我怕出意外。”宴云钦说道,“就让人送了卫星电话到他们手中。”
江苡听完后陷入了沉默,所以宴云钦找到了她那不知道在世界地图上哪个位置旅游的父母?
她眸色幽幽地抬头看向宴云钦:“你——”
话刚说出口却猛然顿住。
她什么时候靠在宴云钦身上了?
江苡嗅着熟悉的雪松与薄荷的味道,她眨了眨眼,缓缓坐直身子。
宴云钦的怀中一空,他垂眸看着江苡面上的神色。
江苡思索了片刻,随后抬眸盯着宴云钦。
“宴云钦,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