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汗国的王庭深处,黑色毡帐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新汗王阴沉如水的面容。西域三国结盟失败的消息传来时,他手中的银杯轰然碎裂,酒液混着碎瓷溅湿了华贵的裘袍,却丝毫未觉。
“废物!一群目光短浅的废物!”汗王猛地踹翻案几,金银器皿散落一地,“林越!又是你坏我大事!”
帐下谋士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半晌,才有一人小心翼翼地抬头:“汗王息怒,于阗、龟兹之流本就不足为惧,属下倒有一计,可借漠北之手,破漠北之局。”
“哦?”汗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说来听听。”
“漠北境内,并非铁板一块。”谋士低声道,“当年被林越覆灭的匈奴部落,尚有残余势力潜伏在漠北西部的戈壁深处,其首领呼衍烈身负血海深仇,一直伺机复仇。我们可暗中联络呼衍烈,许以复国之诺、粮草军械之助,让他在漠北内部起事,劫持商队、焚烧粮仓,扰乱其后方。届时汗王亲率大军,以‘助漠北平叛’为名,兵临漠北首府,内外夹击,林越纵有通天本事,也难逃败亡之命!”
汗王闻言,脸上阴云渐散,眼中燃起贪婪的火焰:“好!即刻派遣使者,带着我的信物与承诺,前往戈壁联络呼衍烈!告诉他们,事成之后,漠北西部三分之一的土地,尽归匈奴所有!”
数日后,漠北西部的黑风戈壁,一处隐蔽的山洞内。呼衍烈看着罗刹使者递来的金印与盟约,布满伤疤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抚摸着腰间的弯刀,那是匈奴部落最后的传承,眼中满是对林越的刻骨仇恨:“林越毁我家园、杀我族人,此仇不共戴天!罗刹汗国的好意,我心领了!三日后,我将率领部众,突袭漠北西部的粮仓与商队驿站,为汗王大军开路!”
使者大喜,连忙拱手:“汗王已下令,大军三日后便会越过边境,届时定能一举攻破漠北首府!”
然而,他们自以为隐秘的勾结,早已落入林越的掌控之中。拓跋山巡视西部商路时,便察觉到黑风戈壁一带异动频繁,匈奴余部的踪迹屡屡出现,且常有不明身份的人往返于戈壁与罗刹边境。他立刻派遣精锐斥候深入侦查,终将罗刹与呼衍烈的密谋打探得一清二楚。
漠北首府的议事厅内,林越看着拓跋山送来的密报,指尖依旧轻叩案几,神色却比往日更为凝重。
“这呼衍烈倒是藏得深,竟还纠集了这么多残余势力。”周武沉声道,“罗刹大军压境,内部又有叛乱,这是要将我们逼入绝境啊!”
“绝境?未必。”林越抬眼,目光扫过帐内众人,“他们想里应外合,我们便将计就计,布下天罗地网,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都尉有何妙计?”拓跋山急声问道。
“第一,引蛇出洞。”林越指向地图上的西部粮仓,“故意放出消息,称近期将有大批粮草运往边境堡垒,让呼衍烈误以为有机可乘。同时,缩减粮仓周边的守卫,诱使其主动出击。”
“第二,瓮中捉鳖。”他手指一划,落在粮仓附近的峡谷,“拓跋山,你率领青羊部武士,提前埋伏在峡谷两侧,待呼衍烈部众进入峡谷,便封锁出入口,断其退路,务必将匈奴余部一网打尽,生擒呼衍烈!”
“第三,迎击外敌。”林越看向周武,“罗刹大军三日后抵达边境,你即刻返回边境堡垒,整合兵力,加固城防。传令下去,所有巡检司武士全员戒备,利用堡垒的防御优势,消耗罗刹军的有生力量,切勿主动出击。”
“第四,釜底抽薪。”林越补充道,“派遣一支精锐小队,伪装成匈奴残部,潜入罗刹大军后方,焚烧其粮草辎重。罗刹军远途奔袭,粮草一旦断绝,军心必乱。”
众人听后,纷纷拱手领命,议事厅内战意凛然,丝毫不见慌乱。
三日后,黑风戈壁的正午,烈日炎炎。呼衍烈率领数千匈奴骑兵,如饿狼般扑向西部粮仓。粮仓外的守卫果然寥寥无几,一触即溃。呼衍烈心中大喜,下令全军冲入粮仓,抢夺粮草。
就在匈奴骑兵尽数进入粮仓与峡谷之间的通道时,两侧山壁突然鼓声大作,拓跋山手持长枪,率领青羊部武士俯冲而下,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匈奴骑兵。峡谷出入口瞬间被巨石与圆木封锁,匈奴骑兵首尾不能相顾,陷入一片混乱。
“不好!中埋伏了!”呼衍烈怒吼着挥舞弯刀,想要突围,却被拓跋山死死缠住。两人刀枪相向,寒光闪烁,拓跋山的枪法刚猛凌厉,呼衍烈虽悍勇,却早已没了往日的气势,渐渐体力不支。最终,拓跋山一枪刺穿呼衍烈的肩胛,将其生擒活捉。失去首领的匈奴残部,或战死,或投降,叛乱瞬间平息。
与此同时,罗刹汗王率领的大军已抵达漠北边境。周武早已严阵以待,边境堡垒的箭楼之上,强弩、投石机一应俱全。罗刹军发起数次猛攻,均被漠北军顽强击退,伤亡惨重。
更让汗王焦头烂额的是,后方粮草辎重突然燃起大火,熊熊烈焰直冲天际。粮草断绝的消息在军中传开,士兵们军心涣散,再也无心作战。
“撤兵!快撤兵!”汗王看着久攻不下的堡垒,又听闻匈奴残部全军覆没的消息,终于无力地嘶吼道。
罗刹大军狼狈后撤,沿途又遭到漠北斥候的不断骚扰,损失更为惨重。
漠北首府内,林越看着被押解而来的呼衍烈,眼神冰冷:“呼衍烈,你勾结外敌,叛乱谋反,可知罪?”
呼衍烈梗着脖子,怒视林越:“林越,你灭我部落,我与你不共戴天!今日被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易如反掌。”林越淡淡道,“但漠北向来恩怨分明,你部落当年勾结罗刹,残害各族百姓,覆灭乃是咎由自取。若你肯痛改前非,约束残余部众,编入漠北户籍,安分守己,我可饶你不死。”
呼衍烈愣住了,他没想到林越会给出这样的选择。看着林越眼中的坦荡与威严,又想起部落族人多年来流离失所的苦难,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低下头:“我……愿降。”
一场内外勾结的危机,再次被林越化解。但林越深知,罗刹汗王一日不除,漠北便永无宁日。西域的风云尚未平息,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