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窗棂时,幽紫悦推开工作室门,玄关处忽然漾开窸窣响动。她正欲开灯,手腕却被人轻轻攥住——权冷的指尖带着室外紫藤花的凉意,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
别睁眼。他的声音贴着耳廓,低沉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空气里浮动着清甜的草木香,是她提过一次的雪松香薰。脚步声在身后轻移,伴随着拆包装的细微声响。直到他松开手,幽紫悦缓缓睁眼,呼吸骤然停滞。
满室星子般的暖黄小灯悬在半空,她惯用的胡桃木工作台被打理得一尘不染,原本凌乱的画具整齐码在竹编筐里。而最让她心口发颤的,是悬在画架上方的紫藤花瀑——成串的淡紫花瓣垂落如星河,恰好落在她未完成的油画旁,画中女孩正伸手触碰的虚空,此刻被真实的花影填满。
上周看你对着紫藤花速写了三小时。权冷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查了养护手册,说这个品种能开十天。
幽紫悦转身时撞进他眼底,男人耳根泛着薄红,手里还捏着没藏好的园艺剪刀。窗外夜色正浓,而室内,千串紫藤垂落如雨,将两人裹进一片温柔的淡紫色光晕里。
幽紫悦鼻尖一酸,那些被忙碌工作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决堤。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权冷的唇。权冷先是一怔,随后便加深了这个吻,双手紧紧拥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许久,两人才分开,幽紫悦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感动与喜悦。“谢谢你,权冷,这是我收到过最棒的惊喜。”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权冷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只要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会给你更多的惊喜。”
这时,幽紫悦的目光落在那幅未完成的油画上,灵感如泉涌般袭来。她松开权冷的怀抱,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权冷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在画布上挥洒着激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最后一笔落下,一幅新的画作诞生了。画中,她和权冷相拥在紫藤花下,身后是满室的暖黄灯光,美得如同梦境。
暮色四合时,权冷忽然牵起幽紫悦的手往山顶走。她以为他只是惯常的散步,任由自己被他带着穿过微凉的风。直到登上最后一级石阶,她才惊觉整片夜空都被点亮了——不是星辰,是千万只萤火虫在松林间翩跹,像揉碎的银河坠入山谷。
你...她转头望他,看见他指间还捏着半截未燃尽的艾草束,正是引萤火虫来的旧法。他耳尖微红,却板着脸装镇定:山下老农说,这片林子的萤火虫只在今日破蛹。话音未落,怀里忽然被塞进个温热的竹筒,里面盛着她念叨了半个月的桂花糖糕,糖霜上还沾着几粒没碾匀的桂花。
幽紫悦咬着糕,看他笨拙地把萤火虫装进透光的纱灯,忽然笑出声。权冷动作一顿,从袖中摸出支银簪,簪头是只振翅的萤火虫,翅膀上镶嵌着细碎的蓝晶石,在月色下闪着微光。生辰吉乐。他低声说,耳尖红得更厉害了。山风卷着桂花香掠过,她忽然扑进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比满山谷的萤火还要烫人。
暮色四合时,幽紫悦推开公寓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却没照见熟悉的客厅轮廓——视线所及之处,竟浮动着一片淡紫色的云絮。
她屏息走近,才发现是成串的紫藤花垂落下来,从客厅的吊灯蔓延至沙发边缘,甚至在落地窗的纱帘上也缠绕着细碎的花串。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草木香,混杂着权冷常用的雪松调香氛。
“权冷?”她试探着轻唤,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男人穿着米白色家居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他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盘,上面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伯爵茶,茶烟袅袅融进花影里。“你说过四月在京都没看够紫藤。”他将茶递给她时,耳尖微不可察地泛红,“花市说这是最后一批温室培育的晚花品种。”
幽紫悦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忽然想起上个月视频通话时,自己随口提过一句“京都的紫藤隧道可惜花期太短”。那时他只是“嗯”了一声,她还以为他没在意。
此刻客厅只亮着墙角的落地灯,暖黄光晕透过紫藤花瓣,在权冷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平日里总是冷硬的下颌线,此刻竟柔和得像融化的蜡。
“怎么突然……”她声音发颤,指尖拂过垂落的花串,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
权冷没回答,只是走到她身后,轻轻握住她拿着茶杯的手,将杯沿凑到她唇边。“尝尝,”他声音比茶烟更轻,“你喜欢的那家茶铺,我让他们留了新茶。”
茶香混着花香漫进喉咙时,幽紫悦忽然看见茶几上放着个素色信封。拆开是张卡片,上面是权冷惯有的冷硬字迹,却写着极柔软的话:“听说把春天关在家里,就能留住你喜欢的季节。”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紫藤花隙照进来,在地板上织出流动的光斑。幽紫悦转身时,权冷正抬手替她拂去落在发间的花瓣,指尖擦过耳廓,带着紫藤花的凉意。
“其实……”他喉结动了动,难得有些局促,“我订了下周去京都的机票,要是你愿意,我们可以去看真正的紫藤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