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左岔路的碎石,团队踏入一条更幽深的主矿道——这里的岩壁不再是之前的灰褐色,而是泛着诡异的灰黑色,指尖触碰能感觉到粘稠的湿滑,像是覆着一层未干的粘液;空气里的蚀魂雾混合着腐朽与腥甜的味道,吸进肺里让人心口发闷,连镇魂木平安符都在微微发烫,自动散发出淡绿色的净化微光。
苏晓晓的精神异能刚一展开,就忍不住捂住嘴,眼底泛起水光——这里的“死寂波动”太密集了,不是活人的痛苦,是生命彻底消散后留下的冰冷印记。“步云哥……前面有很多……没有生命的‘痕迹’,像是……像是所有人都被抽走了力气。”
步云点头,灵能感知早已触碰到前方的异常:“是能量被彻底抽干后的残留,小心脚下,别碰到那些‘印记’。”
话音刚落,秦锋突然“哎哟”一声,脚下像是踢到了什么硬东西。他举着矿灯低头一看,心脏猛地一沉——
矿灯的光柱下,一具蜷缩的躯体躺在地面上。那不是活人,也不是白骨,而是一具“干尸”:皮肤紧紧贴在骨骼上,像晒干的皮革一样皱缩,泛着灰黑色的死气;双目空洞地睁着,眼球早已干瘪,只剩下两个深黑的窟窿;手指扭曲地攥着,像是死前还在挣扎,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蓝色矿工服,衣摆处还绣着半块模糊的“矿”字标识。
“这……这是矿工?”秦锋的声音发颤,握着镇魂木长刀的手不自觉收紧——他见过战场的残酷,却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死状,仿佛一个鲜活的人被瞬间抽走了所有血肉和生命力。
团队成员纷纷围拢过来,气氛瞬间凝重。磐石皱着眉,用护盾轻轻拨开周围的杂草,更多的“遗骸”显露出来——短短十米的矿道内,竟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干尸,有的靠在岩壁上,有的蜷缩在地面,还有的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却在中途定格成永恒的僵硬。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甚至连挣扎的划痕都很少——他们像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瞬间吸干了生命力。
“都是最近失踪的人。”鹰眼蹲下身,小心地检查一具遗骸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新鲜的泥土,“皮肤没有腐烂,说明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周,和失踪记录对得上。”
苏晓晓不敢再看,转过身背对着遗骸,声音带着哽咽:“他们……他们死前肯定很痛苦,我能‘感觉’到他们最后的情绪,是恐惧和绝望……”
步云走到一具靠在岩壁上的遗骸前,这具遗骸穿着完整的矿工服,胸前还别着一枚褪色的工作牌,上面模糊能看清“王建军”三个字。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指缝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纸条,像是死前拼尽全力护住的东西。
“小心点,别弄坏纸条。”步云提醒道,用灵龙气在指尖凝聚出一道微弱的金光,轻轻撬开遗骸僵硬的手指——遗骸的皮肤一碰就簌簌掉渣,手指关节在金光的温润下才缓缓松开。
半张皱巴巴的纸条被小心地取了出来,纸张受潮严重,边缘已经破烂,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墨水晕染得厉害,却能看清关键内容:
“黑色的雾……会动的影子……
碰到雾就犯困……
他们在抓我们……往地下三层带……
别靠近地下三层……有……”
后面的字迹被血渍覆盖,彻底看不清了,但这几行字已经足够震撼——黑色的雾是蚀魂雾,会动的影子是蚀魂影,而“地下三层”,正是他们根据之前的线索推测的、鬼族据点所在的位置。
“果然是地下三层。”步云捏着纸条,眼神凝重,“这具遗骸应该是最早被抓的矿工之一,他在死前留下了警告,可惜没能传出去。”
秦锋看着纸条,气得咬牙:“这些鬼族太残忍了!抓了人还不算,还要把他们的能量抽干,变成这样的干尸!地下三层肯定有更厉害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不止是厉害的东西。”步云指着遗骸的脖颈处,那里有一道细微的黑色印记,和之前半鬼人身上的能量印记相似,“他们的生命力不是自然消散的,是被刻意‘抽取’的——这些印记是能量导管留下的痕迹,说明鬼族在把他们的生命力转化成黑暗能量,用来滋养某个东西。”
鹰眼用相机拍下遗骸和纸条,发送给凌霜:“已经把线索传给猎鬼局了,凌队回复说,根据矿区的旧图纸,地下三层原本是主矿仓,十年前矿难后被彻底封锁,鬼族应该是重新打通了通道,把那里改造成了‘能量转化站’。”
苏晓晓这时也调整好情绪,重新展开精神异能,这次她的感知更集中:“地下三层的方向……能量波动很强,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地方都强,而且很‘稳定’,像是有一个巨大的能量核心在持续运转。还有……我能‘看到’很多微弱的生命波动,和这些遗骸的死寂不一样,应该是还活着的幸存者!”
“还有幸存者!”秦锋眼睛一亮,立刻握紧长刀,“那我们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去地下三层,救回幸存者,毁掉那个能量核心!”
步云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走到矿道壁前,指尖的灵龙气轻轻划过岩壁上的黑色粘液——粘液里蕴含的黑暗能量比之前的蚀魂雾更精纯,甚至带着一丝界域锚点的波动。
“地下三层不仅是能量转化站,可能还和灵韵集团的界域锚点有关。”步云转过身,对着团队成员沉声说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危险,可能会遇到比蚀魂蛛、强化蚀魂影更强的黑暗生物,甚至可能遇到鬼族的爪牙。现在想退出的,还来得及。”
没有人后退。
磐石拍了拍灵能护盾,瓮声瓮气地说:“我是猎鬼局探员,保护普通人是职责,退什么退!”
鹰眼调试好灵能步枪,语气坚定:“探测器虽然用不了,但我还有枪,能帮大家挡子弹、打黑暗生物!”
苏晓晓握紧镇魂木平安符,眼神不再胆怯:“我能预警,能找到幸存者,我不能退!”
秦锋举起镇魂木长刀,刀刃的金色纹路在矿灯下闪烁:“我是师傅的徒弟,要和师傅一起战斗,救出幸存者,让那些鬼族付出代价!”
步云看着眼前的众人,胸口的天命之盘碎片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这份坚定。他点了点头,指向矿道深处的一个拐角:“地下三层的入口应该就在前面,大家做好准备,我们走。”
矿灯的光柱再次向前延伸,照亮了前方更浓的黑暗。数十具遗骸静静地躺在矿道两侧,像是在无声地指引着方向,也像是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更残酷的战斗。
团队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矿道里回荡,每一步都离地下三层更近,离真相和危险,也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