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咖啡馆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厚香气，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将窗外的喧嚣隔绝在外。靠窗的位置光线柔和，步云搅动着面前的柠檬水，冰块碰撞杯壁发出轻响，眼神却落在窗外的人流上，看似随意，实则全身感知都处于戒备状态。
几分钟前，他收到了凌霜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一句：“我到了，靠窗第三桌。”
推开门时，他一眼就锁定了目标。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长发束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冷硬的下颌。她面前摊着一份文件，指尖无意识地轻点桌面，动作从容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正是猎鬼局的凌霜。
步云径直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将猎鬼局的通讯器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林越同学，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分钟。”凌霜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她没有寒暄，直接将面前的文件推过来，“看看这个。”
文件上是打印清晰的照片和数据报表，第一张就是楼道监控拍下的画面——步云左臂龙鳞闪现的瞬间，虽然模糊，但能清晰看到鳞片的金色纹路和能量波动的红色标注。后面几张是小树林里黑色火焰的能量图谱，甚至还有食堂碎桌时的地面应力分析。
“我们监控到你三次异常能量爆发，都与‘蚀魂影’活动时间高度重合。”凌霜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第一次在楼道净化变异者，第二次在食堂碎桌时释放能量威慑，第三次在小树林净化蚀魂影，能量特征完全一致。”
她的指尖点在能量图谱上：“这种能量对黑暗生物有极强的克制性，纯度很高，远超普通觉醒者的水平。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觉醒者？古武世家子弟？还是……其他界域的访客？”
最后一句话让步云的瞳孔微微收缩。“其他界域”——看来猎鬼局知道的比他想象的更多，甚至可能了解界域裂缝和跨世界入侵的事。
但他没有表露分毫，只是平静地将文件推回去，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我只是个普通学生。”
“普通学生能徒手碎实木桌？能净化蚀魂影？”凌霜挑眉，显然不信，她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更甚，“林越同学，我们是处理非自然威胁的官方机构，见过的‘特殊人士’比你想象的多。隐瞒对我们双方都没好处。”
“我没隐瞒。”步云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退缩，“我体质特殊，能感觉到那些‘影子’的阴冷气息，也能驱散它们。至于碎桌，只是力气大了点。”他半真半假地解释，将一切归结为“体质特殊”，避开了幽冥龙力和龙魂的核心秘密。
凌霜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真假，最终没有追问，转而拿出另一份文件：“好吧，暂时按你说的算。这是近三个月天穹市的异常事件汇总，你可以看看。”
文件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分布在老城区、古河道、废弃工厂等地，每个红点旁都标注着事件类型：“居民集体梦游”“动物发狂”“精神失常”……与步云和苏晓晓在图书馆找到的灵能节点分布高度吻合。
“这些事件都与蚀魂影和蚀魂雾有关。”凌霜的语气凝重起来，“它们在侵蚀城市的灵能节点，转化能量，扩大污染范围。目前我们能确认的蚀魂影活动点有七处，其中三处能量反应极强，疑似有高阶能量核心。”
她看着步云：“你的净化能力效率很高，比我们的灵能武器更彻底。猎鬼局希望与你合作。”
“合作？”步云重复了一遍，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我们提供情报和装备支持，包括灵能节点的位置、蚀魂影活动规律、特制的防御和探测设备。”凌霜条理清晰地列出条件，“你需要协助我们净化蚀魂影，清除能量核心。作为交换，我们可以为你提供身份掩护，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按规定，你需要登记身份信息，录入觉醒者档案，接受必要的评估。”
登记身份？步云心中冷笑。一旦录入档案，就意味着被官方掌控，他的秘密、他的力量来源都可能暴露，风险太大。
“情报和装备可以共享，净化蚀魂影我可以帮忙。”步云的语气坚定，“但身份登记恕我不能答应。我不想被打扰，也不想成为实验对象。”
“我们不是研究机构。”凌霜的眉头微蹙，“登记只是为了建立信任，方便协作。对于特殊人才，我们有保密条例。”
“信任不一定要靠登记建立。”步云寸步不让，“我可以提供净化后的能量数据，你们可以验证我的能力。如果合作愉快，以后或许可以考虑登记，但现在不行。”
他知道猎鬼局需要他的能力，尤其是在蚀魂影活动日益频繁的情况下，他的净化效率是他们急需的。这是他谈判的筹码。
凌霜沉默了，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陷入思考。咖啡馆里的爵士乐还在继续，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
良久，她终于开口：“可以。身份登记暂缓，但你需要接受我们的能量监测，每次净化后提供位置和能量残留数据。通讯器保持畅通，重大行动需提前通知。”
这是妥协，也是试探。猎鬼局显然不想放过这个能高效净化黑暗能量的“特殊人士”，只能先退一步观察。
“可以。”步云点头，这是他能接受的底线。
凌霜将一个黑色的设备推过来，比打火机略大，表面有显示屏：“这是灵能波动检测仪，能显示周围黑暗能量的浓度和类型，对你应该有用。另外，这是近期最活跃的三个异常点资料，你可以看看。”
步云拿起检测仪，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能感知到里面微弱的灵能波动，确实是特制设备。他翻看资料，上面标注着详细的地址、能量等级和预估蚀魂影数量，比他自己搜集的信息详细得多。
“合作愉快，林越同学。”凌霜站起身，风衣下摆轻轻晃动，“期待你的表现。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通过通讯器联系我。”
她没有多留，转身离开咖啡馆，步履从容，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步云看着桌上的检测仪和资料，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与官方势力的第一次正式会面，比预想中顺利，虽然充满试探和戒备，但至少达成了初步共识。
猎鬼局的情报和设备能帮他更快找到灵能节点，净化蚀魂影，而他则需要在合作中保持警惕，守住自己的秘密。
他拿起资料，目光落在老城区的一个红点上——那里标注着“能量等级b+，疑似存在蚀魂晶”。
“蚀魂晶吗……”步云喃喃自语，指尖的柠檬水水珠滴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与猎鬼局的合作，意味着他的行动不再是孤军奋战，但也意味着他彻底卷入了这场对抗鬼族的博弈中。前路只会更复杂，但他别无选择。
步云收起资料和检测仪，起身离开咖啡馆。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凝重。猎鬼局的注视、秦锋的纠缠、鬼族的威胁……属于他的都市之战，才刚刚进入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