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把菟菟塞进后院鸡笼——当然不是真关着,主要是这兔子精见啥啃啥,刚进门就咬坏了门槛上的八卦镜,正抱着镜片碎片啃得香。
“祖宗,那是黄铜的!”沈晋军蹲在鸡笼外,指着菟菟嘴角的铜绿,“再啃把你炖成兔子汤!”
菟菟吓得一哆嗦,把镜片吐出来,红眼睛水汪汪地瞅着他,嘴里还含糊不清:“甜……”
“甜个屁!”沈晋军没忍住笑,从厨房摸出根胡萝卜扔进去,“吃这个,纯天然无公害,比铜片子好消化。”
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飘出来,带着点嫌弃:“鸡笼都比你那破床干净。还有,菟菟身上有黑月会的追踪符,不处理掉,明天他们顺着妖气就找来了。”
“知道知道。”沈晋军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点金色粉末撒进鸡笼,“这是我爷爷留下的‘消踪粉’,比龙虎山的符纸好用,上次邓梓泓想用两包辣条换我都没给。”
菟菟打了个喷嚏,身上的妖气果然淡了些,啃胡萝卜的速度都快了。
这时院门外传来邓梓泓的声音,隔着老远就喊:“沈晋军!开门!萧霖带了早餐!”
沈晋军刚拉开门,邓梓泓就挤了进来,手里拎着个巨大的食盒,身后跟着张梓霖和萧霖。萧霖还穿着白大褂,手里攥着个保温杯,看样子是刚下班。
“快看我带了啥!”邓梓泓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掀开盖子——里面油条、豆浆、包子、茶叶蛋摆得满满当当,“萧霖说吃点清淡的,免得等会儿抓鬼没力气。”
“谁跟你说要抓鬼了?”沈晋军捏了个茶叶蛋抛起来又接住,“咱今天是请菟菟吃早餐,顺便商量明天怎么收拾黑月会。”
“菟菟?”张梓霖探头往鸡笼看,正好对上菟菟啃胡萝卜的脸,吓得往后跳了半步,“我去!这兔子成精了?还啃得这么香!”
“小声点,别吓着它。”沈晋军把菟菟从鸡笼里抱出来,这兔子精倒不认生,顺着他的胳膊爬到石桌上,直勾勾盯着邓梓泓手里的豆浆碗。
萧霖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温牛奶:“给它喝这个吧,生胡萝卜吃多了容易胀气。”说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听诊器,往菟菟胸口凑了凑,“心率有点快,呼吸还算平稳,问题不大。”
“萧医生,你这职业病得改改,别见着活物就想听诊。”沈晋军把牛奶推到菟菟面前,这兔子精居然懂得用两只前爪抱着杯子喝,溅得满脸都是奶沫。
邓梓泓掏出个小本本,往石桌上一拍:“说正事。黑月会明天来接菟菟,肯定是想引我们出去围堵,咱得反客为主。”他用笔在本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我带龙虎山的符纸阵守前门,萧霖带点麻醉剂——别瞪我,医用的,合法!沈晋军你带菟菟从后门绕,等他们进了院,咱就关门打狗!”
“俗是俗了点,但管用。”沈晋军啃着包子点头,“对了,张梓霖你负责把风,看见黑月会的人就往他们身上扔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把亮晶晶的粉末,“这是我昨儿磨的糯米粉拌金砂,专克妖气,撒到身上痒三天三夜。”
张梓霖接过来,掂量了两下:“这玩意儿比辣椒面好使?”
“那必须的,”沈晋军拍胸脯,“上次有个吊死鬼被撒了一把,现在还在奈何桥边挠墙呢。”
叶瑾妍突然开口:“后门那堵墙塌了一半,得修修,不然菟菟跑的时候容易卡壳。”
“早想到了。”邓梓泓从包里掏出卷铁丝和几块木板,“昨儿路过工地捡的,够不够?”
“对付着用吧。”沈晋军叼着包子站起来,“张梓霖,帮我扶着菟菟,我去修墙。萧霖,麻烦你给菟菟做个体检,看看有没有别的追踪符——这兔子精看着傻,保不齐被贴了一身符。”
菟菟像是听懂了,突然放下牛奶杯,往萧霖怀里钻,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听诊器,逗得萧霖都笑了:“还是只懂事儿的兔子精。”
邓梓泓看着沈晋军搬木板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本子上的计划,突然哼了一声:“这破道观,以前连只蟑螂都嫌冷清,现在倒好,兔子精都有专属牛奶了。”
叶瑾妍的声音轻轻飘过来:“总比你以前天天啃泡面强。”
邓梓泓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像还真是,自从沈晋军接了那单“菜市场捉菜精”的活,这流年观,好像越来越像个家了。
菟菟突然打了个奶嗝,嘴里叼着半块包子,蹦到石桌上,对着晨光晃了晃耳朵。沈晋军修墙的声音、邓梓泓翻符纸的哗啦声、萧霖低笑的声音、张梓霖数糯米粉的嘟囔声混在一起,倒比道观里常年的香火味,多了点烟火气。
沈晋军靠在修好的墙上,看着石桌旁的几人一兔,突然觉得,这道士当着,好像也没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