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颈生照常去上班,江雪提着打包的早饭去了医院。
到了病房,里面已经有人了。
“陈娟,我跟你讲道理,爸妈也给你赔不是了,你还想怎么样?”
“非要他们给你跪下不成?作为晚辈,被长辈打几下怎么了?”
“我就不信你在家没被你爸妈打过,可你倒好,我爸妈打你两下,你就直接报警?”
“说到底,你还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现在竟还想着离婚,你以为提离婚我就怕了?”
“我告诉你,警察没追究我的责任,你就算再闹,我也不离,你也离不了,别给脸不要脸,不然我真让你见不到宁宁。”
看到文斌在病床前指手画脚,江雪直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哎……谁啊……”
“大清早的就听见狗叫,真晦气。”
江雪抓着他,用力往旁边一甩。
看到江雪,文斌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看找陈颈生,没看到人,才松了口气。
“我说弟媳,你跟陈颈生结婚都一年多了,没听过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句话吗?”
“我跟你大姐就是小吵了一架,过两天就好了,你一个外人掺和别人家事,不太合适吧?昨天我给你面子了,再这样,我可真不客气了。”
他说着,卷起袖子就往前凑。
床上的陈娟看到文斌这架势,脸都白了,不顾身体不适就要下床。
“文斌,你想干什么?”
可她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见自己那看似柔弱的弟媳,扬手就给了文斌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
陈娟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昨天自己从床底下被拉出来时,迷迷糊糊中好像就看到弟媳打人了。
被打的是她婆婆,张文斌他妈。
张文斌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快得他都来不及躲。
鼻梁上的厚眼镜被打飞了,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
“你她妈敢打我?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张文斌一边放狠话,一边摸索着找眼镜。
费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戴上,却发现左边的镜片布满了裂纹。
好在视线总算清晰了些。
随后他就看到对面的年轻女人勾了勾手指:“来啊,我等着呢,病房是不是有点小?”
“要不咱们去外面院子里?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光扇巴掌确实不如拳头过瘾呢。”
不知怎的,面对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张文斌竟有些发怵。
从小到大,他总自诩为了利益懂得审时度势。
可现在直觉告诉他,这女的真不好惹。
不光是因为她身后的陈颈生,他甚至没把握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她。
“好男不跟女斗,看在咱们还是亲戚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呸,谁跟你是亲戚?”
陈颈生不让她骂人,可现在陈颈生不在,她想说就说。
斗不过江雪,张文斌把火撒到陈娟身上。
“我爸妈还在警局呢,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收拾一下,跟我去警局,就说这是家事,把我爸妈接回来。”
“然后我就让你见宁宁,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你年纪也不小了,离了婚,谁还会要你……你干什么?”
张文斌话还没说完,只见江雪又上前,赶紧摆出防御的架势。
“我看你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了?”
江雪正准备动手,外面传来了贾梁的声音。
“老板,这种事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交给我们就行。”
贾梁径直走进来,身边还带着陈建军,他俩已经攥紧拳头。
张文斌见这架设,直接骂道:“人多了不起啊?真敢动......呃啊!”
话没说完,肚子就被陈建军挨了一拳。
“这一拳是为你打我姑。”
张文斌别看平时咋咋呼呼的,其实瘦得跟个竹竿似的。
还自诩知识分子,哪是常年干农活的陈建军的对手。
贾梁都没动手,陈建军几下就把张文斌打得嗷嗷叫。
毕竟是在医院,怕吵到其他病人,江雪觉得差不多了,就制止了他们。
贾梁直接把张文斌拎起来,扔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张文斌还在挥着手喊:“救命啊,他们打人……”
突然感觉不疼了,他看到陈建军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孬种,废物,再让我听说你打我姑,有你好果子吃。”
被一个晚辈又打又骂,张文斌只觉得颜面尽失。
转头一看,附近好多人都在看热闹。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的半边脸肿着,显然是挨了耳光,连眼镜都碎了。
那副深度近视镜片上还带着裂纹,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甚至有个小孩指着他笑:“妈妈,你看那个叔叔的眼镜,像开花了一样。”
张文斌躲开了,窘迫得无以复加,索性没脸再待下去。
他最后指着病房门说:“陈娟,你最好想清楚,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要是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真想离婚,那就走,但别想带走宁宁,你没工作,就算闹到法院,宁宁也绝不会判给你。”
陈建军刚回到屋里,就猛地拉开病房门,吓得张文斌拔腿就跑。
陈建军追上去,但他跑的太快。
张文斌一个趔趄,差点脸朝下摔一跤,却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病房里,陈娟听完那句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一脸茫然无措。
“弟妹。”陈娟转向江雪,“我要是离婚了,真的拿不到宁宁的抚养权吗?”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离婚,也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不能没有宁宁,他们把宁宁藏起来,就是知道我放不下她,弟妹,要是他不给我宁宁怎么办?或许我还是……”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掉了下来。
“大姐。”江雪知道她想说什么,“你不能再跳进那火坑了,家暴只有零次跟无数次,你想一辈子都过成这样吗?”
“可我不能把宁宁留给他们,张文斌他妈本来就因为宁宁是女孩而嫌弃她,我在的时候,她都让宁宁给他们做饭洗衣服,我要是不在了,宁宁的日子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