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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甲觉醒·藤噬暗影

朔风如刀,刮过雪葬谷外围的灰岩隘口。这里曾是西域通往北戎的咽喉要道,如今却成了直面虫洞深渊的疮痍之地。废弃的戍堡和坍塌的烽燧,如同巨兽的骸骨,半埋在污浊的冰雪中。空气中弥漫着冰晶被持续腐化的酸涩气味,以及一种更深邃、更粘稠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恶意低语。这是“寒鸦堡”转运站,一处由残破石堡和几个巨大冰窖仓促改建的物资节点,此刻成了阻挡腐化潮汐渗入后方的脆弱堤坝。

江牧站在隘口最高处的残破箭楼上,冰冷的铁护手紧握着冰冷的垛口。他望着远处那巨大的、流淌着暗金与冰蓝的漩涡裂口,它如同大地上一颗溃烂流脓的眼珠,永不疲倦地旋转着,将不详的光晕投射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每一次凝视,都像有冰冷的钩子探进脑海,试图勾起那些他拼命压抑的画面——父王尉迟鹰浴血战死的最后回眸,王城陷落时冲天而起的火光与黑烟,学城短暂无忧岁月里独孤师父演示剑招时清冷专注的侧脸,还有九儿…九儿在雪葬谷边缘被渊镜守卫重创后,那张毫无血色、被幽紫纹路侵蚀的小脸。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翻涌的悲恸与无力感压回胸腔深处,像吞咽一块棱角分明的冰。裂甲剑剑柄紧贴着他汗湿的掌心,剑身斜倚在身侧,那缠绕其上的噬魔藤蔓毫无生气,如同冬眠的死蛇。自雪葬谷惨败,这把剑便陷入了沉寂,任凭他如何催动意念,呼唤血脉相连的感应,都如石沉大海。

“殿下!” 一名年轻的传令兵气喘吁吁地攀上箭楼,脸上沾着冰屑和污迹,“南边三号冰窖的融雪水管道…又冻裂了!弟兄们抢修时,冰层下…冰层下有东西在动!”

江牧心头一凛,立刻转身:“带路!”

寒鸦堡内部,与其说是堡垒,不如说是一座由绝望和坚韧支撑的冰窟迷宫。狭窄的通道在巨大的冰体间蜿蜒,头顶是凝结着厚重冰棱的岩顶,脚下是踩实后又不断被踩烂的污雪。昏暗的牛油火把插在冰壁的缝隙里,摇曳的火光将忙碌穿梭的人影扭曲拉长,投在光滑冰冷的墙面上,如同憧憧鬼影。空气浑浊,混杂着汗味、铁锈味、融雪的湿冷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深渊的甜腥。

冰窖深处,景象触目惊心。粗大的金属管道从冰窖顶部延伸下来,此刻其中一段已完全被坚冰撑爆,冰冷的融雪水如同瀑布般喷涌而出,在地面积起深可及膝的冰水混合物。十几名士兵正奋力用木桩、草袋堵塞缺口,或用铁钎凿开冻硬的管道接口。冰水刺骨,他们的嘴唇冻得乌紫,动作却一刻不敢停歇。

然而,比刺骨冰水更冷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诡异死寂,以及脚下冰层深处传来的、沉闷而规律的震动——咚…咚…咚…如同某种沉睡巨兽缓慢的心跳。

“小心脚下!”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嘶哑地吼道,声音在冰窖中回荡。

话音未落!

“咔嚓——轰隆!!”

江牧脚下坚硬的冻土混合着冰层,如同脆弱的蛋壳般骤然爆裂!巨大的冰屑混合着黑色的冻土块冲天而起!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腐化气息的狂风猛地从裂口处倒灌出来,瞬间扑灭了附近所有的火把!冰窖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被淹没在冰层崩塌的巨响和士兵们惊恐的呼喊中。

黑暗并非纯粹的虚无。在那塌陷的深坑边缘,某种冰冷、光滑、如同巨大镜面般的物质正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迅速覆盖了周围的冰壁和地面。渊壁!

紧接着,在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与镜面反光交织的诡异空间里,一个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从渊壁中“流淌”而出。它们完全由幽暗的、凝固的镜面能量构成,边缘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动作快如鬼魅,没有丝毫声息。渊镜守卫!它们手中扭曲的镜面利刃,在绝对的黑暗中竟反射出冰窖深处士兵们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庞微光!

但这一次,它们没有立刻扑向最近的士兵。

为首的那个渊镜守卫,身形比其他守卫更加高大、凝实。它那光滑的镜面脸庞,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镜面深处,光影诡异地凝聚、塑形…最终,竟清晰地映照出一张江牧刻骨铭心的脸!

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凿,浓眉下是一双深邃坚毅、此刻却带着无尽疲惫与悲悯的眼睛。那身熟悉的、沾满血污与冰霜的西域王战甲,肩甲上代表尉迟王室的咆哮雪狼徽记清晰可见——那是他的父王,尉迟鹰!

“牧儿…” 那由镜面能量构成的“尉迟鹰”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却又奇异地模仿着尉迟鹰低沉沙哑的嗓音,“看看你守护的…是什么?”

它的镜面手臂抬起,指向周围陷入混乱与黑暗的士兵。随着它的动作,它身后那些渊镜守卫的脸庞也开始剧烈扭曲、变化!一张张面孔浮现出来——那是曾追随他父王战死在王城保卫战中的亲卫!阿史德烈,那个总是偷偷塞给他奶疙瘩的络腮胡大汉;拓跋宏,箭术超群,曾一箭射落百步外鹰隼的神射手;还有木华黎,沉默寡言却力能扛鼎的盾卫…一张张曾经鲜活、充满忠勇之气的脸庞,此刻都凝固在冰冷的镜面中,眼神空洞麻木,嘴角却诡异地牵起一丝充满恶意的嘲弄。

“是这些…无能的废物?” “尉迟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无数碎玻璃在刮擦,“是这座…注定要沉入深渊的破城?” 它镜面构成的胸膛微微起伏,模仿着呼吸,却只散发出更浓烈的腐化寒意,“你父王我…用生命换来的…就是让你在这里…替这些蝼蚁陪葬?!”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江牧的心脏!那些被刻意深埋的、关于父王战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愧疚;王城陷落时,还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江牧跟着军队仓皇逃离的耻辱;关于无法保护身边任何人的巨大挫败感…所有的心魔,所有深藏的自责与痛苦,都在这一刻被这扭曲的镜像无情地撕开、放大!

“不…不是的…” 江牧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握着裂甲剑的手剧烈颤抖。父王那“失望”的眼神,战友们“嘲弄”的表情,如同沉重的枷锁,瞬间攫住了他的四肢百骸。裂甲剑上的噬魔藤依旧死寂,冰冷地缠绕着剑身,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他的“无能”。

“杀光他们!” “尉迟鹰”的镜像发出冷酷的命令,镜面手臂猛地挥下!它身后那些化形为西域阵亡勇士的渊镜守卫,如同得到信号的群狼,镜面利刃划破黑暗,带着刺耳的尖啸,无情地扑向最近那些还在冰水中挣扎、因恐惧而失去战斗意志的普通士兵!

噗嗤!啊——!

利刃切入血肉的闷响,士兵临死前短促的惨嚎,瞬间打破了冰窖的死寂!温热的鲜血泼洒在冰冷的渊壁和冻结的地面上,升起丝丝白气,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腐化气息,令人作呕。一个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被镜面利刃当胸穿透,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闪烁着寒光的镜刃尖端,眼中最后的光芒迅速熄灭。

这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江牧的视网膜上,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住手——!!!” 江牧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父王的脸,战友的脸,九儿苍白的脸,独孤师父在学城演武场上清冷而专注的教导…无数画面在脑海中激烈地碰撞、爆炸!

“剑者,心也!心之所向,剑锋所指!犹豫不决,便是授敌以柄!” 独孤逸尘清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王族血脉,非为彰显尊贵,乃为守护脚下之土,身后之民!当万民涂炭,王冠便是最沉重的枷锁!” 云将沉稳而蕴含力量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压下了翻腾的心海。

还有九儿…那个在村庄废墟中,用自己残破的双腿挡在他身前,被魔法重创时依旧努力对他微笑的女孩…她还在等着他回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滔天悲愤与决绝守护意志的炽热洪流,猛地从江牧的心脏深处炸开!这股洪流是如此狂暴,如此纯粹,瞬间冲垮了所有恐惧、所有愧疚、所有自我怀疑的堤坝!他的双眼因极致的情绪而布满血丝,几乎要燃烧起来!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震得周围的冰屑簌簌落下!

嗡——!

一直死寂的裂甲剑,在这一刻发出了沉闷的、如同远古凶兽苏醒般的低鸣!剑柄上缠绕的噬魔藤蔓,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深沉如墨的幽绿光芒!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藤蔓的脉络中奔腾流转!藤蔓本身开始疯狂地蠕动、膨胀,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它们不再仅仅缠绕剑柄,而是如同饥饿的巨蟒,沿着冰冷的剑身螺旋向上攀爬、覆盖!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墨绿光芒最盛的藤蔓尖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密密麻麻、细小而锐利无比的黑色尖刺!而在尖刺之间,一个个微小的、如同吸盘般的口器也悄然张开,散发着贪婪的吸力!

“那是…裂甲剑灵?!” 刚刚从另一处险情赶来的青翎,恰好目睹了这震撼的一幕。她翠绿的眼眸骤然收缩,瞳孔深处倒映着那被狂暴墨绿藤蔓缠绕、如同活物般嗡鸣震颤的古朴长剑!一股源自血脉、源自古老盟约的悸动,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三百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至暗时刻!精灵王庭深处,生命古树之下。人类英雄轩辕昭,风尘仆仆,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他身后,七把形态各异、却都蕴含着天外陨石精华的宝剑悬浮于空,其中一把,剑身厚重,布满古朴纹路,剑柄缠绕着看似枯槁的褐色藤蔓——正是裂甲剑!

轩辕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古树的低语中回荡:“…混沌将至,众生危殆!此七剑,乃天外之石所铸,锋芒可斩妖邪,然欲破灭世之暗,非精灵之灵韵点化,赋予其魂,不可为也!”

当时的精灵王,青翎的祖父,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凝重。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流淌出瀑布般的翠绿光华,那是凝聚了永恒之森精华的自然之力!光华注入七把剑身,古树的根须虚影缠绕而上,与剑本身的材质发生着玄奥的共鸣!轮到裂甲剑时,精灵王的目光在那看似枯死的藤蔓上停留片刻,最终,一滴蕴含着磅礴生命精粹的翡翠色露珠,滴落在藤蔓根部。

“以林海之名,赐汝破暗之志!噬邪魔,守光明!” 精灵王的箴言如同烙印,刻入了剑的深处。那枯槁的藤蔓,在精灵之露的滋润下,竟微微抽动了一下,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种子感受到了春雨的召唤…

此刻,青翎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古老的精灵咒文如同清泉般从她唇间流淌而出。她翠绿的眼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周身的自然能量疯狂汇聚!她并非要攻击,而是要以最精纯的精灵之力,沟通那沉睡在剑身深处、由她的先祖亲手点化的剑灵烙印!

“沉眠于古老盟约中的英魂!” 青翎的声音空灵而威严,穿透了渊镜守卫的尖啸和士兵的惨呼,清晰地回荡在冰窖之中,带着一种直达灵魂的穿透力,“三百年尘封,深渊裂响!汝之使命,噬魔破甲!汝之真名,当于守护之焰中重燃!醒来——!”

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翠绿色光柱,如同穿越时空的桥梁,轰然注入那被墨绿藤蔓包裹的裂甲剑中!

嗡——锵!!!

裂甲剑的震颤达到了顶点!剑身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清越剑鸣!缠绕其上的噬魔藤蔓墨绿光芒暴涨,那些新生的尖刺和吸盘口器完全张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欲望!剑身之上,那些原本黯淡古朴的纹路,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熔岩,骤然亮起暗金色的光芒!一个模糊却威严的虚影,在藤蔓缠绕的剑身上方一闪而逝——那是一个由荆棘与光芒构成的巨人轮廓,手持巨盾,发出无声的咆哮!

江牧的脑海中,如同洪钟大吕敲响!一个宏大、古老、带着金石摩擦质感的声音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充满了被强行唤醒的暴怒与对深渊本能的憎恶:

“谁…扰吾长眠?…腐化…深渊…臭不可闻!持剑者…汝心…可坚如磐石?!汝血…可沸如熔岩?!唤醒吾…便要…承其重!噬魔破甲…代价…汝付得起吗?!”

这声音带来的并非力量灌输,而是一种源自灵魂的拷问与链接!江牧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右臂之上,那些之前因剑灵沉寂而隐去的木纹,此刻如同活了过来,瞬间变得清晰无比,并且疯狂地向上蔓延,带来一种血肉被撕裂又强行糅合的剧痛!裂甲剑仿佛不再是冰冷的兵器,而是变成了他手臂的延伸,一种沉重到足以压垮灵魂,却又蕴含着撕裂一切黑暗的狂暴力量!

“啊——!!!” 江牧仰天怒吼,所有的悲愤、痛苦、自责,都在这一吼中化作了焚烧一切的决绝!他不再去看那扭曲的父王镜像,不再去想任何得失!他的眼中,只有那些在镜面利刃下哀嚎倒下的士兵!只有身后需要守护的土地!还有那依旧在等待他的九儿!

“给我——破!!!”

伴随着这声倾注了所有生命意志的咆哮,江牧双手紧握那已被狂暴噬魔藤完全缠绕覆盖、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荆棘魔龙般的裂甲剑,朝着正前方那个散发着最浓烈腐化气息的“尉迟鹰”镜像,倾尽全力,一剑斩出!

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呼啸的剑气!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光线的墨绿色轨迹!缠绕剑身的噬魔藤蔓发出兴奋的嘶嘶声,尖刺与吸盘口器贪婪地张开!

嗤——啦——!!!

那由精纯腐化能量构成的、能反射扭曲大部分攻击的镜面防御,在这缠绕着噬魔藤的剑锋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剑锋所过之处,镜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厚玻璃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声响!构成“尉迟鹰”镜像的镜面能量,如同遇到了熔岩的坚冰,瞬间被藤蔓上那些细小的尖刺撕裂、搅碎!然后,被那些贪婪的吸盘口器疯狂地吞噬、吸收!

“不…可…能…” 那“尉迟鹰”镜像扭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拟人化的惊骇,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它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紧接着!

砰——哗啦啦!!!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爆响!整个“尉迟鹰”镜像彻底炸裂开来,化为无数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镜面碎片!然而,这些蕴含着精纯腐化能量的碎片,并未飞溅消散,反而如同被无形的漩涡吸引,瞬间被裂甲剑上那些蠕动的噬魔藤蔓席卷一空!藤蔓如同饱餐一顿的巨蟒,墨绿的光芒变得更加深邃幽暗,甚至隐约透出一丝满足的猩红!

裂甲剑灵初显锋芒!其“破除黑暗护甲”的核心特性,在深渊能量最为浓郁的环境下,在持剑者极致守护意志的催化下,被精灵之力彻底唤醒!噬魔藤,正是吞噬腐化、破除虚妄的无上利器!

江牧保持着挥剑斩出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流下,混杂着溅在脸上的冰冷雪水。右臂上蔓延的木纹如同烧红的烙铁,传来阵阵深入骨髓的灼痛和胀裂感,仿佛整条手臂都要被那藤蔓的力量撑爆。裂甲剑沉重得如同山岳,剑身上覆盖的藤蔓微微蠕动,吸盘口器开合,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仿佛意犹未尽。

冰窖内陷入一片死寂。残余的渊镜守卫似乎被这突如其来、完全克制它们本源力量的一剑所震慑,镜面构成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和波动。那些被它们追杀的士兵,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持剑而立、如同从古老壁画中走出的荆棘战神的少年王子。

然而,这死寂只持续了一瞬。

吼——!

一声饱含暴怒与混乱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嘶鸣,猛地从冰窖的另一侧炸响!这声音并非来自渊镜守卫,而是发自人类!

是西门诡谲!

几乎是江牧在箭楼上心绪翻涌的同时,在寒鸦堡另一端的狭窄甬道内,西门诡谲正经历着另一种地狱。

这条甬道连接着寒鸦堡的旧武器库,如今被用作临时安置伤员的场所。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劣质金疮药的刺鼻气味,以及伤口腐烂所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昏暗的光线下,一排排简易担架挤在冰冷的石壁旁,上面躺着断臂折腿、呻吟不断的伤兵。几个疲惫不堪的医士穿梭其间,动作麻木地处理着仿佛永无止境的伤口。

西门诡谲靠坐在甬道最深处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他失去的左臂,断口被厚厚的麻布和草药包裹着,但包裹之下,那新生的赤金色火焰符文,却如同活物般在皮肉下蠕动、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灼痛,仿佛有烧红的烙铁在断骨上反复碾磨!更可怕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燥热、狂怒、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如同跗骨之蛆,随着符文每一次闪亮而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堤坝。

深渊的气息,如同无孔不入的毒雾,持续地侵蚀着他体内的“火源之种”。这种子蕴含的“不屈意志”本是烈焰的燃料,此刻却被深渊的“混乱疯狂”所污染,如同往滚油中泼入了冰水,引发了剧烈的、失控的爆炸反应。

他紧闭着双眼,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响声。他拼命回想着云将沉稳睿智的话语,回想着明月那双能抚平一切焦躁的清澈眼眸,试图抓住一丝清明。然而,脑海中充斥的,却是雪葬谷那吞噬生命的腐化光幕,是战友被渊镜守卫撕裂结晶的惨状,是慕容珏临死前那张被腐化扭曲的脸!绝望、愤怒、无力感…这些负面情绪在深渊低语的撩拨下,如同野火般熊熊燃烧!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断臂处的包裹下,赤金色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目!一缕不受控制的、炽热的金红色火苗,“嗤”地一声,从他断臂的麻布缝隙中窜了出来!瞬间点燃了包裹的布料!

“火!着火了!” 旁边一个正在给伤兵喂水的年轻医士惊叫起来,手一抖,水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西门诡谲猛地睁开眼!他的双眼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点疯狂跳动的金红色火星!他看到那窜起的火苗,看到医士惊恐的脸,看到周围伤兵们投来的恐惧目光!

“不…不是我…快走开!” 他嘶吼着,用仅存的右手徒劳地拍打着断臂处燃烧的麻布,试图扑灭那火焰。然而,他内心的恐惧和抗拒,反而如同燃料,让那火焰“呼”地一声爆燃起来!金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整条包裹的断臂,甚至开始沿着他残破的衣袍向上蔓延!灼热的气浪逼得周围的伤兵和医士连连后退,惊恐尖叫。

“西门队长!冷静!” 一个胆大的老兵试图靠近。

“滚开!都滚开!!” 西门诡谲如同受伤的困兽,挥舞着燃烧的右臂(他下意识地动作),金红色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甩出几点火星,溅落在一个伤兵的担架上,瞬间点燃了上面的草垫!火苗迅速蹿起!

混乱!尖叫!恐惧!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伤员的哭喊,医士的惊呼…整个临时伤兵所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炼狱!深渊的气息仿佛找到了最甜美的养料,变得更加浓郁粘稠。

“按住他!快!” 混乱中,一声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断喝响起。

是轩辕素!她不知何时已赶到,月白色的游医长袍在混乱的气流中微微飘动。她一眼就看到了西门诡谲断臂处那失控燃烧的、颜色异常的金红火焰,以及他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疯狂火星!她脸色凝重如冰。

“明月!” 轩辕素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立刻呼唤。她需要最纯粹的秩序之力来压制这被深渊污染的混乱之火。

“我在!” 明月的身影如同月光凝聚,瞬间出现在轩辕素身侧。她清丽的面容上满是凝重,手中的蓝宝石法杖第一时间举起,指向陷入狂暴的西门诡谲。温暖柔和、带着抚慰力量的月白色辉光瞬间从法杖顶端的宝石中流淌而出,如同温柔的纱幔,罩向西门诡谲。

然而,那失控的金红火焰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猛地高涨起来!火焰中隐隐浮现出扭曲咆哮的鬼脸虚影,疯狂地冲击着明月的月辉!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明月的月辉虽然精纯,却难以立刻扑灭那被深渊疯狂意志加持的邪火!

“冰魄之力!” 轩辕素当机立断,从随身药囊中飞快取出一个冰玉小瓶,瓶中是萃取自北戎万年冰魄核心的极寒精华,以及一种在月魄石上生长的、散发着星辉的稀有苔藓粉末。她将两种至寒之物混合,玉手轻扬,细密的、闪烁着星月光点的冰蓝色粉末如同寒雾,精准地洒向西门诡谲断臂燃烧的火焰核心!

嗤——!!!

刺耳的冰火交鸣声响起!金红火焰被冰蓝寒雾覆盖的瞬间,猛地一滞,仿佛被冻结了一瞬!火焰中的鬼脸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变得更加扭曲狰狞!但这短暂的压制,为明月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以月之名,涤荡心尘!安宁!” 明月清叱,全力催动法杖!月白色的辉光骤然变得凝实、圣洁!如同实质的光之潮水,带着强大的秩序与安抚之力,强行冲破了火焰的阻隔,瞬间涌入西门诡谲的眉心!

“呃——!” 西门诡谲浑身剧震!仿佛有一道冰冷清澈的泉水,猛地灌入他沸腾灼烧、混乱不堪的识海!明月纯净的精神力,如同最温柔的梳子,强行梳理着他狂暴混乱的念头,驱散着盘踞其中的深渊低语!

他眼中疯狂跳动的火星骤然黯淡下去!断臂处失控燃烧的金红火焰,仿佛失去了最核心的燃料,不甘地摇曳了几下,迅速缩小、熄灭,只留下缕缕焦臭的青烟和断臂处一片触目惊心的灼伤焦黑。

西门诡谲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仅存的右手死死抠着冰冷的地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断臂处那赤金色的符文虽然依旧在皮肉下隐隐闪烁,却暂时被压制了下去,那股毁灭一切的燥热冲动也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无尽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后怕。

他抬起头,看着周围被火焰燎黑的地面、烧焦的担架、以及伤兵和医士们脸上残留的惊恐,眼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灰败。他差点…差点亲手点燃了这些他发誓要保护的袍泽!

“我…我控制不了…” 西门诡谲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崩溃边缘的颤抖,“这火…它在吃我…它在逼我…把一切都烧光…” 断臂处的灼伤传来阵阵剧痛,但更痛的是灵魂深处那被疯狂啃噬后留下的空洞。

明月蹲下身,月白色的法袍拂过冰冷的地面。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在西门诡谲那只因恐惧和用力而青筋暴起的右手手背上。柔和而持续的月辉,如同涓涓细流,顺着接触点缓缓流入他冰冷的身体,抚慰着他惊魂未定的心神。

“它源于你的不屈,西门队长,” 明月的声音如同静谧的月光,带着抚慰灵魂的力量,“深渊在污染它,扭曲它,想把它变成毁灭的引信。但记住,火的本源,是光,是热,是驱散黑暗的力量。愤怒并非原罪,关键在于你为何而怒,因何而燃。”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他眼中的绝望,“想想你为何站在这里?想想你挥刀时,心中守护的是什么?”

西门诡谲浑身一震,明月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混乱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涟漪。为何而怒?为何而燃?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阻止毁灭!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是为了身后寒鸦堡里那些还在挣扎求存的人!是为了…那个在雪葬谷外,用生命挡在他前面,最终被腐化侵蚀的年轻斥候!

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在他绝望的灰烬中悄然亮起。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猛地从冰窖方向传来!整个寒鸦堡都为之摇晃!甬道顶部的冰棱簌簌落下!

西门诡谲霍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震动传来的方向!是江牧那边!是虫洞的力量!是那些该死的渊镜怪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战友遇险的焦灼和对深渊无尽憎恨的怒意,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熔岩,猛地在他胸腔中爆发!这股怒意是如此纯粹,如此炽烈,瞬间冲垮了刚刚因失控而产生的恐惧和自我怀疑!

“呃啊——!” 他发出一声低吼,仅存的右手猛地握紧成拳!这一次,断臂处那赤金色的符文不再是失控的狂燃,而是如同呼应他心意般,骤然亮起!一层凝练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炽热能量,瞬间覆盖了他紧握的拳头!拳头上方,空气因高温而剧烈扭曲!一股强大而可控的灼热力量感,取代了之前的狂暴与混乱,充盈着他的手臂!

他看向自己的拳头,又看向冰窖方向,眼中绝望的灰烬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所取代。深渊想让他焚毁一切?不!他要这火焰,焚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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