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指尖刚贴上最后一道符纸，石壁突然震了一下。他立刻后退半步，右手已经滑进背包侧袋，抓住了破甲锥的柄。
洞府中央那幅刚浮现的西城地图还在发红光，倒计时数字跳到71:59:58。可就在这一瞬，整面墙猛地一颤，三块之前签到得来的阵纹碎片从储物空间自行飞出，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嵌入石壁上的凹槽。
系统界面无声展开，古籍卷轴般的页面浮现在他眼前。朱砂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金纹大字：【“湮尘阵”完整度80%，解锁“十方寻踪”最终模式】。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的夜空裂开了。
不是云层分开，也不是雷电劈下，而是整个天幕像玻璃一样碎出十道缝隙。星光被扭曲，十颗光点从裂缝中浮现，呈环形排列，缓缓旋转。每一颗光点落下一道光柱，直插荒山各处。地面震动，草木倒伏，灵气如潮水般涌动。
上官玥靠在石门边，左手撑着剑身站稳。她抬头看着天空，呼吸变得沉重。右臂的伤还在渗血，但她没去管。
“这是……”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十大洞天。”江临渊盯着那十道光柱，“全打开了。”
话音未落，西北方向的光柱忽然剧烈晃动。一个人影从里面跃出，落地时踩碎了一片岩石。黑金战袍猎猎作响，眉心一道暗红色符纹闪着微光。
是周云鹤。
他站在光柱前，双手垂在身侧，嘴角慢慢扬起。“江临渊。”他喊出名字，语气平静得像是久别重逢，“你签到的日子，到头了。”
江临渊没动。他只是把破甲锥完全握进手里，指节绷紧。
周云鹤身后，陆续有身影踏出光柱。十二名玄天宗弟子，统一制式黑金战袍，胸前绣着银色云纹，手持符刃，落地后迅速分散，呈扇形围拢过来。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将符刃斜指地面，蓝光在刃身上流转。
“你带这么多人，就为了看我一眼？”江临渊终于开口。
“不是来看你。”周云鹤往前走了一步，“是来埋你。”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青铜令符，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奉宗门之命，清理门户。你私自激活十大洞天投影，扰乱地脉秩序，罪责当诛。”
“清理门户？”江临渊冷笑，“我不是你们玄天宗的人。”
“但你用了属于我们的东西。”周云鹤眼神冷下来，“每一块阵纹碎片，都是当年玄天宗封印之地的遗物。你一个外人，靠着莫名其妙的机缘捡了便宜，还敢妄图开启十方洞天？”
江临渊没反驳。他知道这些碎片来历不简单，但他更清楚，系统不会无缘无故让他拿到。
“那你现在是要动手？”他问。
“我已经动手了。”周云鹤说完，猛地挥手。
十二名弟子同时抬手，符刃交叉成阵。空中瞬间凝聚出十二道符文，环绕成圈，朝着江临渊和上官玥所在的位置压了下来。
江临渊一把拽过上官玥，两人贴着石壁闪向左侧。符文砸在刚才站立的地方，炸出一圈焦黑痕迹，泥土翻起，碎石四溅。
“你还记得上次被我刺穿肩膀的感觉吗？”江临渊盯着周云鹤，声音不高。
“记得。”周云鹤摸了摸肩胛骨位置，“所以我这次带来了宗门秘法，专破你那种小手段。”
他双手合十，眉心符纹骤然亮起。一股压迫感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他的气息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显然不是独自修炼的结果。
上官玥咬牙站直身体，左手握住剑柄，慢慢将剑拔出半寸。剑身泛起一层薄霜，寒气顺着地面蔓延。
“你想打，我陪你。”她说。
周云鹤扫了她一眼，笑了。“你还带着伤，连站都站不稳，也配谈陪？”
“我不需要站得多稳。”上官玥盯着他，“只要能出剑就行。”
江临渊侧身挡在她前面一点，右手握紧破甲锥，左手迅速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符纸。这是他刚画好的镇阵符，还没来得及贴上石壁。
“你护住右边。”他对上官玥说。
她点头，脚步微微移动，调整站位。
周云鹤没再废话。他抬手打出一道手诀，十二名弟子立刻变换阵型，三人一组，分四角逼近。符刃上的蓝光越来越亮，空气中开始出现细小的电弧。
江临渊知道不能等他们完成合围。他猛地将手中符纸甩出，同时破甲锥脱手掷向最前方的一名弟子。
那人举刃格挡，符纸贴在刃上瞬间燃烧，爆出一团火光。趁着对方视线受阻，江临渊冲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他胸口，将其踢飞出去。
另外三组立刻反应，两组包抄江临渊，一组直扑上官玥。
她横剑格挡，挡住第一记斩击，但冲击力让她后退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第二把符刃已经砍向她的肩膀。
她拧身避开，剑尖在地上一点借力，勉强拉开距离。可右臂的伤口崩裂，血顺着指尖滴落。
江临渊眼角瞥见，立刻甩出第二枚破甲锥，逼退追击她的两人。他自己也被两名弟子缠住，左闪右避，靠地形和符纸周旋。
周云鹤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冷冷看着。
“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他忽然开口，“每次都要别人替你受伤，才能换来一点点成长？”
江临渊没理他。
一名弟子趁机从背后突袭，符刃直刺后心。他猛地低头，反手抽出腰间备用的短锥，回肘撞在对方腹部，接着转身就是一击，短锥刺进那人手臂。
那人闷哼一声，后退几步。
江临渊喘了口气，目光扫过四周。十二人已折损三人，剩下九人仍在围攻，节奏严密，毫无破绽。这种配合不是临时拼凑出来的，而是长期训练的结果。
他不能拖太久。
上官玥那边情况更糟。她靠着石壁支撑，剑尖点地，呼吸急促。两名弟子轮流进攻，根本不给她喘息机会。
江临渊正要冲过去，头顶的十道光柱忽然同时闪烁。
天空中的十颗光点开始加速旋转，彼此之间的连线逐渐清晰，形成一个巨大的星图轮廓。荒山的地脉震动加剧，连远处的树林都在摇晃。
周云鹤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十方洞天一旦开启，就必须有人主持阵眼。”他说，“你以为你是天选之人？错了。我只是借你的系统触发机制，让阵法提前显现。真正的钥匙——在我手里。”
他举起那枚青铜令符，高声念出一段咒语。
江临渊瞳孔一缩。他感觉到系统界面在颤抖，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
“你想强行接管？”他明白了。
“不是接管。”周云鹤冷笑，“是夺回。”
就在这时，上官玥突然动了。她不再防守，而是猛然向前突进，剑锋划过一名弟子的手腕，迫使对方松手。她抢过掉落的符刃，反手掷向周云鹤。
周云鹤侧头避开，符刃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他愣了一下，随即怒极反笑。
“你找死！”他抬手就要反击。
江临渊抓住这个空档，冲到上官玥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走！进洞府！”
“外面怎么办？”她问。
“先活下来再说！”
两人刚退到石门前，地面猛然一震。十道光柱同时收缩，汇聚成一点，落在荒山最高处的岩台上。
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
周云鹤停下动作，盯着那道影子，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