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意，江临渊拉了拉卫衣帽子，脚步没停。上官玥跟在他侧后半步，手指搭在腰间的剑柄上，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玻璃门。
门外就是游泳馆。
昨晚的雨已经停了，地面泛着水光。两人穿过空荡的通道，推开隔音门。泳池大厅安静得能听见水波轻晃的声音，晨光从高处洒下来，照在平静的水面上，像铺了一层薄银。
江临渊走到深水区边缘，站定。他闭眼，心中默念系统指令。
【游泳馆签到成功，获得“空间阵纹碎片”】
一道微光在掌心浮现，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银蓝色残片缓缓成形。表面有细密纹路，像是被刻进某种古老金属里，又像是凝固的波纹。
他刚握紧，空气突然变了。
水面中央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弧线，像是被看不见的刀划过。水向两边分开，中间出现一道黑缝，寒气顺着缝隙溢出。
江临渊猛地后退一步，左臂抬起挡在面前。
“嗤——”
一道无形刃锋擦过小臂，皮肤破开，血珠立刻渗了出来。他闷哼一声，脚步未乱，反手将碎片塞进背包夹层。
上官玥袖中飞出一张符纸，指尖一弹，符纸在空中炸开。寒气瞬间扩散，半池水发出“咔嚓”声，迅速结冰，蔓延至池壁，把那道裂缝封死在冰层之下。
冰面反射出冷光，映着两人紧绷的脸。
远处看台阴影里，脚步声响起。
一个人缓步走下台阶，穿着灰袍，脸上带着笑。他站在池边，离冰面五米远，双手负在背后，视线落在江临渊背包的位置。
“江道友。”他开口，声音温和，“这东西，你不该拿。”
江临渊盯着他，没说话。刚才那一击不是对方亲自出手，是远程操控。这人留了力，也在试探。
“玄阴子？”上官玥低声问。
那人笑了笑，不否认也不承认：“你们动了不该碰的东西。这片碎片，连它的来历都还没搞清，就敢带在身上？”
江临渊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血还在流，一滴落在背包外袋，正好沾在碎片刚才停留的地方。
背包内，那片银蓝残片忽然震了一下。
他察觉异样，立刻拉开拉链取出碎片。残片表面原本静止的纹路开始流动，像是被激活了什么。光晕一圈圈荡开，像水纹，又像某种信号。
“它在反应。”上官玥靠近一步，眉头皱起，“是因为你的血？”
江临渊没回答。他想起以前签到得到的种子、矿石，从不会和人体产生互动。这片碎片不一样。
玄阴子的目光也变了。他盯着碎片，眼神第一次没了笑意。
“有意思。”他低声道，“原来如此……血脉共鸣，难怪昆仑墟一直找不到继承者。”
江临渊抬眼：“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玄阴子往前迈了一步，“但它不属于现在的人。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你觉得我们会信？”上官玥冷笑。
玄阴子没生气。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空气扭曲，三道空间刃凭空浮现，悬浮在他指尖前方，刃口朝向冰面。
“我不喜欢动手。”他说，“但也不怕动手。”
话音落，三道刃同时射出。
江临渊早有准备，左手甩出两张雷符，交叉贴在身前，灵力催动。雷光炸开，形成弧形屏障，挡住第一道刃。第二道被上官玥挥剑挑偏，撞在墙上，留下一道焦痕。第三道穿透雷网，直逼面门。
他仰头避让，肩膀却被划开一道口子，衣服裂开，皮肉翻起。
痛感传来，他咬牙稳住身形。背包里的碎片再次震动，比刚才更剧烈。
他伸手按住，感觉到一股温热从碎片传入手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玄阴子眼神一凝：“你还藏着别的？”
江临渊没理他。他低头看碎片，发现那些纹路正在缓慢重组，像是拼图缺了一块，而他的血正让它接近完整。
“它认你。”上官玥说。
“那就用到底。”江临渊抓起碎片，直接往伤口上压。
血渗进纹路，整片残片亮了起来。一道光柱从碎片射出，打在冰面上。冰层下的水开始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玄阴子脸色变了：“住手！那是禁制！”
江临渊没停。他知道现在不能停。碎片在指引他，不是攻击，而是定位——它在找另一个点。
光柱移动，在冰面上划出一道轨迹，最终停在泳池东南角的排水口上方。
那里，地面微微凹陷，一圈几乎看不见的刻痕浮现出来。
“阵眼。”上官玥低声说。
玄阴子怒极反笑：“好啊，你们真敢毁我的局。”
他双掌合十，空气中浮现出九个黑点，围成环形。每个黑点都在旋转，像是撕开了空间的小孔。
江临渊知道这是杀招来了。
他一把抓住上官玥的手腕：“等会我冲过去，你把冰全炸开，水要漫过去。”
“你要引他分神？”
“不是分神。”他盯着玄阴子，“是让他看见结果。”
说完，他猛地冲向排水口。
玄阴子冷笑，九个黑点同时激射而出，化作长矛般的空间刃，追着他背影钉下。
江临渊不回头，左手甩出三张符，雷火交织，在身后炸出屏障。两道刃被拦下，剩下七道逼近。
他跃起翻身，躲过三道，右腿被一道擦中，裤管撕裂，血溅出来。但他落地时已经扑到排水口前。
碎片在他手中剧烈震动。
他用力将它按进地面刻痕。
“咔。”
一声轻响，像是锁扣合上。
整个泳馆猛然一震。
冰层崩裂，水流喷涌而出。排水口下方的地砖一块块翘起，露出下面复杂的金属结构。一道银蓝色的光顺着纹路蔓延开来，像是苏醒的脉络。
玄阴子脸色铁青：“你激活了副阵！”
江临渊喘着气站起来：“我只是拿了属于我的东西。”
上官玥一剑劈下，冰面彻底碎裂，洪水般涌向四周。水流顺着新出现的纹路流淌，与地下的结构连接。
光越来越强。
玄阴子后退两步，盯着那片亮起的阵纹：“你以为这是机缘？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阵心不在这里，而在……”
他没说完。
江临渊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
那里，一根通风管的盖子松动了。
一道黑影从管中滑出，手持短刃，直扑上官玥后颈。
江临渊大喊：“小心！”
上官玥旋身出剑，剑尖挑中对方手腕，短刃脱手。偷袭者落地翻滚，退到玄阴子身边，是个穿黑衣的年轻人，脸上有道疤。
玄阴子看了一眼手下，又看向江临渊手中的碎片：“今天算你们赢一步。但这片地，很快就不归你们管了。”
他抬手，空间扭曲，三人身影瞬间消失。
大厅恢复寂静，只剩水流声。
江临渊靠着墙坐下，手臂和腿上的伤开始发烫。他低头看碎片，光已经暗下去，但纹路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他们还会来。”上官玥走过来，撕下布条帮他包扎。
“我知道。”他握紧碎片，“但他们不知道，这东西一旦认主，就再也抢不走了。”
她点头，目光落在排水口下方的阵纹上：“这个阵，和图书馆、实验楼的不一样。”
“它是活的。”江临渊说，“刚才我按下去的时候，它回应了我。”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那圈刻痕。金属冰凉，但底下有微弱的震动，像是心跳。
江临渊站起身，走到池边捡起一张未燃尽的雷符。符纸边缘焦黑，中间的朱砂字迹模糊不清。
他把它揉成一团，塞进兜里。
远处，校园广播响起，播报早间通知。学生们陆续走进教学楼，脚步声由远及近。
泳池的水还在流，沿着新亮起的纹路，流向地下深处。
江临渊低头看自己的手。血从指缝渗出，滴在地板上，正好落在一道刚刚浮现的细小裂痕里。
裂痕微微一颤，像是吸进了血，随即泛起一丝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