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海对岸,奴隶湾的弥林城,此刻正沉浸在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中。
龙之母,镣铐破除者,暴风降生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在经历了阿斯塔波的解放与渊凯的臣服后,将目光投向了这座最宏伟的奴隶城邦。
她的三条龙——卓耿、雷哥和韦赛利昂——日渐成长,翼展已堪堪能遮蔽阳光,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具威慑力的宣言。
然而,统治远比征服困难。弥林的贵族(伟主们)表面臣服,暗地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推翻这个“野蛮人的女王”和她带来的“混乱”秩序。鹰身女妖之子的阴影在街头巷尾徘徊,暗杀与恐怖活动时有发生。
丹妮莉丝坐在宏伟的金字塔顶端,俯瞰着她那庞大却并不安稳的王国,紫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决心。
她渴望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一个没有奴隶,更加公平的世界,但通往理想国度的道路,布满了荆棘与背叛。
就在这时,一艘来自维斯特洛北境的商船,悄无声息地靠上了弥林的码头。它不仅带来货物,还带来了一个人。
几天后,弥林大竞技场。
这座古老的环形建筑再次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喧嚣。
沙地上,角斗士们正在为了生存和荣耀(更多是生存)浴血搏杀。今天,一个新面孔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自称“尤里乌斯”,一个来自西方的流浪战士,自愿在这最残酷的舞台上证明自己。
他没有穿戴沉重的盔甲,仅着一条皮短裤,精悍的身躯上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如同完美的雕塑。他使用的武器也很简单——一把标准的角斗士短剑和一面小圆盾。
他的对手,是一个身材魁梧、浑身布满伤疤的资深角斗士,手持巨大的双刃战斧。
“杀了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看台上有人怒吼。
战斗开始。巨斧角斗士咆哮着发起冲锋,战斧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横扫而来。
然而,“尤里乌斯”——也就是凯撒,只是微微侧身,险之又险地让过斧刃。接着用圆盾边缘巧妙地一磕,改变了斧头的轨迹,同时短剑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向对方因发力而暴露的腋下。
“噗!”
短剑入肉不过一寸,却恰好切断了一条关键的肌肉。巨斧角斗士惨叫一声,半边身子瞬间麻木,沉重的战斧脱手坠地。
凯撒没有追击,而是后退一步,平静地看着对手。
“杀了他!杀了他!”观众席上嗜血的呼喊震耳欲聋。
但那巨斧角斗士挣扎了几下,却无法再举起武器,最终颓然跪倒在地,表示认输。
凯撒没有取他性命,只是将短剑上的血珠甩落在沙地上。
接下来的几场战斗也是如此。
无论对手是使用长矛、钉头锤还是网枷,凯撒总是能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化解攻击,精准地找到对手的破绽,一击制胜,却从不轻易下杀手。
他的动作优雅而高效,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心编排的武艺演示。刀剑似乎总是与他擦身而过,连他的油皮都无法划破。
这种游刃有余,这种近乎预知的战斗方式,以及那在血腥沙地上依然保持的、仿佛置身事外的平静,逐渐吸引了高台上一位特殊观众的目光。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在乔拉·莫尔蒙和巴利斯坦·赛尔弥的陪同下,也来到竞技场,观察她子民的娱乐,同时也寻找可能的人才。她注意到了“尤里乌斯”。
“他很特别,不是么?”丹妮莉丝轻声对身边的巴利斯坦说。
老骑士目光锐利:“陛下,他的技巧……我从未见过。不是骑士的剑术,也不是多斯拉克人的狂野。而且,他似乎未尽全力。”
未尽全力,却能毫发无伤地击败所有对手。丹妮莉丝紫色的眼眸中兴趣愈发浓厚。
翌日,金字塔顶的王座厅。
凯撒被带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但依旧没有穿戴任何表示身份或阶层的标志。
他站在大厅中央,目光平静地迎视着坐在简易石座上(她拒绝使用弥林统治者华丽的王座)的丹妮莉丝。
大厅两侧,乔拉·莫尔蒙眼神警惕,巴利斯坦·赛尔弥则带着审视,灰虫子等无垢者指挥官肃立无声,还有几位弥林归顺的伟主,眼神复杂。
“尤里乌斯,”丹妮莉丝开口,声音清冷而带着威严,“或者,你更希望我用别的名字称呼你?你在竞技场上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名字并不重要,陛下。”凯撒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但腰背依旧挺直,没有任何卑躬屈膝之态,“重要的是我能做什么,以及我为何而来。”
他这种平等的姿态让乔拉皱起了眉头,几位弥林伟主更是面露不悦。
一个低贱的角斗士(即使他表现卓越),怎敢如此对龙之母说话?
丹妮莉丝却并未动怒,反而更加好奇。
她见惯了恐惧、谄媚和贪婪,这种不卑不亢,反而让她感到一丝……志同道合。她自己不也一直在挑战旧有的规则和秩序吗?
“那么,告诉我,你为何而来?”丹妮莉丝身体微微前倾。
“我来自维斯特洛,”凯撒直接说道,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我看到了您所做的一切, 镣铐破除者。您挑战旧秩序,给予被奴役者自由。这与我的一些……理念,不谋而合。”
“理念?”丹妮莉丝挑眉。
“是的。”凯撒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的众人,最终回到丹妮莉丝身上,“在我看来,人生而并不该被分为主人和奴隶。力量、智慧、机遇,这些或许有所不同,但生命的尊严和选择的权力,不应被出身和镣铐所剥夺。”
“你打破了肉体的镣铐,而真正的自由,或许还包括思想的枷锁——比如,认为某些人生来高贵,某些人生来卑贱的固有观念。”
他的话让丹妮莉丝震动。
她解放奴隶,是为了正义,也是为了获得力量,但更深层次,何尝不是因为她自己也曾是哥哥的“政治奴隶”,被迫流浪,受尽屈辱?她对“天生贵胄”那一套,本就心存叛逆。凯撒的话,精准地触动了她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
“你所说的自由,很宏大,也很危险。”丹妮莉丝缓缓道,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打破所有枷锁,世界可能会陷入混乱。”
“混乱是阶梯,陛下。”凯撒引用了一句在维斯特洛广为流传(经由小指头)却饱受争议的话,但在他口中说出,却带着不同的意味,“是打破死水,重建新秩序的阶梯。关键在于,执掌阶梯的人,心中怀有的是毁灭的欲望,还是建设的蓝图。”
丹妮莉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不仅武力超群,思想也如此……与众不同。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
“你说得很好,尤里乌斯,或者无论你叫什么名字。”她走下王座,“但言语可以欺骗,力量却更为直观。你说你认同我的理念,那么,你敢不敢向我最强大的‘孩子’证明你的勇气和无畏?”
她引领着凯撒和所有廷臣,走向金字塔顶的露天平台。
在那里,三条巨龙正在慵懒地休憩,其中最为庞大和凶戾的黑龙卓耿,抬起了它覆盖着黑曜石般鳞片的头颅,熔金般的竖瞳冷漠地注视着走近的人群,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轰鸣。
空气瞬间变得灼热而紧张。巴利斯坦和乔拉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
“走过去,”丹妮莉丝对凯撒说,紫色的眼眸紧盯着他,“靠近卓耿。让我看看,你是真的无畏,还是仅仅……善于言辞。”
这是测试,也是极大的危险。卓耿的脾气暴躁,除了丹妮莉丝,它对任何人都缺乏耐心。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凯撒看着那头仿佛由阴影与火焰构成的庞然大物,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惧色。
他深吸一口气,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在调动体内那浩瀚的力量。小宇宙如水波般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笼罩在他周身,带着一种威严浩瀚的意蕴。
他一步步走向卓耿。
卓耿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它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魔法,不同于任何它感知过的生命形式的、更高层次的存在威压。
那气息极具攻击性,还带着一种让它本能感到敬畏的力量。
它那充满毁灭欲望的灵魂,在这股气息面前,竟产生了一丝……迟疑。
它没有像往常对待陌生人那样立刻喷出龙焰或发出攻击性的咆哮,只是警惕地低伏下头颅,熔金般的瞳孔紧紧锁定着凯撒,喉咙里的轰鸣声变小了,更像是一种疑惑的低吟。
凯撒在距离卓耿还有十步远的地方停下,平静地与它对视。
这一刻,平台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丹妮莉丝。
他们从未见过卓耿对任何一个陌生人表现出这种……近乎“克制”的态度!
丹妮莉丝看着那个站在巨龙面前,身形对比渺小却仿佛能与巨龙分庭抗礼的男人。
武力,智慧,还有这种连龙都为之迟疑的神秘……这个男人,到底是谁?